第8章(3 / 3)

夜色掩飾了利刃的致命,以至於整個狼群在利刃觸到它們的鼻尖之前,沒有采取任何抵禦措施,金屬撕裂血肉的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轟!……

鮮血,火光,劇烈爆炸。

夜空被無數交織著久久不散去的白色金色軌道照亮,如同一張滿是線條的抽象畫,而畫家充滿創意的畫筆,美麗而致命。這張畫的一角,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畫家染上了一抹猩紅色。

炙熱的氣浪撲麵而來,遠處的那朵血暈花爆裂時拋出的密密匝匝的血點在靈力的波動下升華為霧靄,彌漫在那片屍堆上。

天空仍然是觸目驚心的腥紅,即使是血暈花已經消散不見。而我腳下的石板路,竟隱隱湧動起來。被染成猩紅色的石塊不安地跳動著,仿佛有人以沉重的鈍器鍛打著大地一般。

巨大的狼爪從屍堆裏突兀地伸了出來,一把扯掉了釘在後背上的劍。劍刃上的黑暗物質腐蝕著皮肉,鮮血被入骨的寒氣凍結。它用手臂撐起地麵,小山般的壯碩身軀便站立了起來,銀灰色的皮毛下覆蓋著一塊塊粗繩子一般的肌肉,它的頸項上燃燒著一團藍黑色的火焰,頸項以上,是凶惡的狼的頭領。

那似乎是地震的悶響依然在撼動著大地,腥紅如血的天空下,黑壓壓的人群紛紛撤去了隱身法術。人群中有提著灰黑色鋼管的凡人,手持巨劍的騎士,捏著法杖的魔法師,都在灼灼地盯著我,似乎能從我這裏奪走什麼。有行為偏激者已經幾近挑釁地召喚出了他們的魂侍。

“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停止了逼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啊哈哈哈哈……”

我毫無顧忌地肆意狂笑著。自兩年前逃亡在外以來,我從未笑得如此酣暢淋漓。

我想破口大罵,可還有什麼話能說?像肮髒的鬣狗一樣,去成群結隊地搶奪肉食者的獵物,再將肉食者趕走,甚至是傷及無辜,再在獵物上塗抹口水,佯裝是所謂“團隊的榮耀”?

無可救藥!

我轉過身,舉起雙手,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他這是在投降嗎?”

“海瀾也幫不了你!”

“那家夥是傻子嗎?”

……

我腦海中的星空,一顆紫色恒星的轉速驟然加快。而我的背後,有強烈的紫紅色電流掠過我呼吸著的空氣。紫電所到之處,黑暗更為濃鬱。

我聽到了威脅挑釁我的喊話聲。

依舊在一個綿延數百米的平麵上,紫電奪目的閃耀中,隱隱能夠看到劍影。暗金色彎曲的“另一種電流”,以我舉起的雙手為中心,向四周輻射著,向四周迸裂著。

“聖光蒙塵!……”

“那家夥想要搶先幹掉巨魔……!”

劈啪作響的電流聲,蓋過了人群的騷亂聲。

“三棱劍……!”

我聽得見咒文回蕩在這片天地間的聲音,因為整個大地都在晃動。扛著黑色鋼管的凡人臉上,陡然變得氣急敗壞。

原本瞄準著巨魔頭部的三棱劍,此刻全部倒飛了出去。纏繞的紫電再次交織成完美的射線,無數的劍在蒼穹之上尖嘯。

但遠遠看去,飛向敵人的劍雨,正如布滿紫色星辰的星空。

魔法師們舉起法杖,一道橫貫的透明障壁隔開了不斷變得寒冷和肅殺的空氣。可惜那隻是泡沫。

金屬的刺耳撞擊聲中,那層障壁一層層被剝離掉,化為透明的碎片。

我垂下一隻手,用另一隻手捂住雙眼。

但我看到了硝煙彌漫中,東域十國賢者們眼中的仇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