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突然院內傳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似痛非痛,似喜非喜。這聲音高亢、嘹亮,是黃寡婦的。
“怎麼了?”小黑著急道:“黃寡婦是不是摔倒在沼澤地裏了?”
“沒有!”大頭否定道:“隻是她的食指和中指竟然在沼澤地裏消失不見了,好像被那個像貝殼一樣一開一合的東西給吃掉了!”
“怪不得黃寡婦叫得那麼大聲!”小黑問道:“我們要不要去救她?”
“不用!”大頭一口回絕,道:“因為她消失的手指又出現了,隻是沾了一些沼澤地裏的水而已,不過我倒是有些奇怪,黃寡婦的手指消失在沼澤地的時候,她的整個身體就止不住的發抖,可是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又很高興……”大頭說到這裏,突然就不說了,連張開的嘴巴都沒來得及合攏。
“啊!”又傳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叫喚,依舊似痛非痛,似喜非喜,不過卻在最高亢、最嘹亮的一瞬間戛然而止,依然是黃寡婦的聲音。
小黑拉了拉大頭的褲管,問道:“怎麼了?”
大頭氣喘籲籲,似乎很害怕,道:“我看見黃寡婦全身一僵,雙眼一瞪,兩腿一伸,就不動了!”
小黑淡淡道:“這也難怪,不就洗個澡麼?又要捏白兔,又要吃葡萄,還要在沼澤地裏玩耍,累暈過去了也情有可原!”
“不對!”大頭似乎要故意嚇嚇小黑,猶豫了半天,才道:“黃寡婦好像死了!”
“啊……”又是一聲尖叫,這次卻不是黃寡婦的,而是小黑的。尖叫聲還沒結束,大頭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就聽見“嘎吱”一響,然後披著薄紗的黃寡婦就走了出來。
小黑一看見黃寡婦,立刻就傻了眼,他如遭雷擊,全身繃緊,愣在原地,連呼吸都已經忘記。
但黃寡婦依然笑麵含春的走了過來,摸了摸小黑的頭,小黑立時清醒,撒腿就跑,跑得很快很快,就像一陣風,他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過,他一邊跑一邊大叫:“鬼啊,鬼啊……”他的聲音聲音尖銳、刺耳,充滿了恐懼、驚慌。直到跑回了“丐幫總舵”,他才感覺到筋疲力盡。
小黑本以為大頭一定要晚上才能回來,而且還得挨頓揍。
大頭的確是晚上才回來的,但是回來的時候不僅完好無損,而且神采飛揚,還給小黑帶來半碗黃寡婦做的雞肉。大頭似乎很得意,要炫耀一下他的成就。於是小黑的疑惑也一一解開了,他終於知道白兔其實不是白兔,山溝其實不是山溝,葡萄其實不是葡萄,土地其實不是土地,黑草其實不是黑草,沼澤地其實也不是沼澤地。
不過小黑依舊有一個疑惑:大頭為甚麼沒挨揍,反而還有肉吃?”
大頭給出了一個小黑無法理解的答案:“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大頭說這八個字是黃寡婦告訴他的。小黑聽起來覺得卻瘮的慌,又是狼又是虎的,他感覺怪嚇人的。
不過自那以後,大頭總是隔三差五的往黃寡婦家裏跑,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天,他再也沒有帶小黑一起去,但是每次回來的時候,都給小黑帶回了香噴噴的肉。
即便是如此,小黑依然發現,大頭沒有以前胖了,而且力氣也變小了。他問大頭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大頭總是得意道:“你不懂!男人都有這樣的過程!”
想起黃寡婦,小黑心有餘悸,他總是感覺這個女人很危險,所以他決定無論如何也不會以身犯險。小黑在樹上嚷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大頭解釋道:“其實不是我要你去,是黃寡婦要你去的!”
小黑悻悻道:“不管是誰要我去,我也不去!”
大頭道:“可是剛才你答應我了!”
小黑反駁道:“剛才是剛才!現在我反悔了!”
大頭道:“是男人就應該說話算話!”
小黑不屑道:“那你就當我是個女人好了!”
大頭不再說話,他知道小黑既然這樣說,就代表著即使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是不會去的了。大頭不再理會小黑,默默地走開了。其實大頭走很開心,因為他認為黃寡婦是他一個人的,別的東西大頭都願意和小黑分享,除了黃寡婦。
夜很靜、風更涼。
大頭已走遠,隻剩下小黑,孤零零的小黑。
小黑斜靠在樹上,望著深藍的夜空,月光如此皎潔,星光如此燦爛,但小黑突然沒來由的湧現出一股悲意。
小黑常常在想:我究竟是誰?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到底姓什麼?我的父母呢?為什麼我不能像大頭一樣活得如此簡單、快樂?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為甚麼我總是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