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罐子拿出來的時候,裏麵可是裝得滿滿的。”比恩先生冷冷地說道。可是比恩太太這樣說:“哎,比恩先生,說話請注意點兒!”她不僅為比斯穆斯一家在大火中失去的一切而感到惋惜,更主要的是她覺得自己有責任來幫助他們。起初是她提出讓他們來格林比住宅居住的,況且她和比斯穆斯太太是堂姐妹,從小就一塊兒長大。比斯穆斯太太結婚後,就搬到克利夫蘭居住,打那以後,她們再也沒有見過麵。直到去年秋天,當她得知比斯穆斯先生已失業好幾個月了,她就給比斯穆斯太太寫信,建議她和孩子們能一塊兒到格林比住宅來住一段時間,等比斯穆斯先生重新找到工作以後再說。
比斯穆斯一家就這樣過來了。令比恩一家感到吃驚的是,比斯穆斯先生也來了。他們原以為他會待在克利夫蘭找工作,可是他說在森特博羅找工作會更容易。起初,他確實去找過工作,而且還在比恩先生的幫助下,對格林比住宅作了些修修補補,使它居住起來更舒適。可自從他們家安頓下來之後,他壓根兒就沒找到過一份合適的工作,因為他能找到的工作似乎都不那麼令他滿意。“埃德會找到一份工作的,別擔心!”比斯穆斯太太說道。
比恩太太說,她當然也希望如此。
接著就發生了火災。比斯穆斯一家步履蹣跚地從樹林裏出來,臉上布滿煙灰,顯得可憐巴巴的。當然,比恩太太請他們一定要搬到農場來住,一直住到他們能找到另外的住處為止。
當小甜餅被他們吃光之後,比恩太太趕快走進廚房,做了一大盤漢堡三明治並端了出來。可是還不到三分鍾,比斯穆斯一家又把它們吃得精光。
這還隻是個開始。比斯穆斯一家就這樣在比恩農場安頓下來,他們就像一群螞蚱,嘴裏吃個不停。一天除了三頓飯外,他們在早餐前和午餐前還要加餐,而且整個下午都吃個不停,隨時隨地拿著吃的,睡覺前嘴巴也還忙個不停。在餐桌上,比斯穆斯一家人揮動著明晃晃的刀叉,狼吞虎咽地嚼著食物,把餐桌上的食物搶得精光,而比恩一家坐在桌上什麼也撈不著。比恩先生剛伸出叉子想取回一塊兒肋條肉,比斯穆斯家裏的四個人就把叉子伸過去,瘋狂地搶奪這最後一道菜,結果隻在盤子裏給比恩先生剩下一小塊黃油。為此,比恩先生很不高興,可是又覺得毫無辦法。因為比恩太太說過,畢竟是他們邀請比斯穆斯一家來這裏住的。
“在他們找到新住處之前,我們隻得容忍一些。”比恩太太說,“再說,比斯穆斯太太也幫我們做了些家務事呀。”
“幫忙!”比恩先生不耐煩地喊道,“那個女人洗過的叉子黏糊糊的,還得在餐布上擦幹淨;讓她煎個雞蛋,她給你煎得那麼硬,都可以用來堵老鼠洞了,真搞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出來的。哼,更不要提那個埃德·比斯穆斯了!本大叔造宇宙飛船,讓他去幫忙。我還沒有見過有誰像他那樣,拿一把小鉗子,竟能搞出那麼大的破壞。他不僅把飛船的側麵戳出三個洞來,而且還把鉗子給弄壞了;讓他去把儀器麵板上一顆小小的螺絲帽擰緊,他卻冒冒失失地把胳膊肘碰到了本大叔的眼睛上。讓他幹點兒小小的事,他就能出這麼多亂子。我敢打賭,如果讓他去修玻璃窗,他肯定會把房子的那一側都給你掀翻。”
“哎呀,好了,好了,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的。”比恩太太說,“他們也很可憐,我們不能在別人無家可歸時把人家趕出家門呀!”
可是不久事情就很清楚了,比斯穆斯一家並沒有真正要找房子搬出去的意思。他們也看《森特博羅衛報》上的“房屋出租”廣告,然後比斯穆斯先生也會到城裏去看看房子。但是當他回來時,他總述說著同樣的理由——那些房子都有些問題。要麼是房屋漏水,要麼就是爐子不能用,或者是說樓梯搖搖晃晃的。有一處住房,他拒絕的理由是說房間裏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