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羈絆(3 / 3)

幾日以來,若塵覺得混混沌沌,看到飯菜就反胃,看到侍女也莫名的不順眼,這天,若塵正在房內發脾氣,紅羅來了。

紅羅說,“上雍的地方擁擠,妹妹在這邊摔東西,姐姐我那邊都能聽得到。什麼事惹你這麼大的火氣?”

若塵說,“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去勾引大王。”

紅羅笑了,笑的很大聲,“你說端木啊,大王不是還沒給她名分,就算是封個夫人給她,妹妹也不該如此動怒。當初,我先入宮半年,妹妹不是也來了,大王多個女人,太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若塵說,“可她是個侍衛,不對,她是個公主,怎麼能隨隨便便去勾引大王,不行,我要去拆穿她。”

紅羅聽到這話,臉色一變,“東西可以亂摔,話不能亂說,妹妹你該知道,什麼話不可以說,什麼事不可以說,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若塵正在氣頭上,頂了紅羅,“我知道她的秘密,她若去勾引大王,我就揭穿她,讓大王殺了她。”

紅羅睜大了雙眼,神情變得很嚇人,“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特意來提醒你,知道很多秘密的人,如果不能保守秘密,會死的很快。”

若塵說,“你敢,你殺了我,就永遠也不知道那個人的下落了,你舍不得。”

紅羅說,“不勞你提醒,我記著我們的交易,可其他人,也是有手段的,你好自為之。”說完,紅羅拂袖而去。

烏蘭在門外,聽到了這一切,等紅羅走遠,她關上門,問,“誰是公主?你有什麼秘密瞞著我?”

若塵遲疑了一下,轉移了話題,“烏蘭,大王真的會收了端木侍衛嗎?”

烏蘭說,“他是個誰都駕馭不了的人,他不屬於任何人。”

若塵說,“如果他知道,端木本來是來害他的,他還會喜歡端木嗎?”

烏蘭冷笑一聲,說,“你們幾個,誰不是來害他的?若是在不能一招製敵之前,不要多事。說吧,你知道什麼秘密?”

若塵說,“沒有。”

烏蘭盯著她的眼睛說,“你騙得了我嗎?”

若塵終於忍不住了,她將五國公主入秦的事情對烏蘭和盤托出,齊國思思、韓國紅羅、魏國鶸羽、楚國端木的身份也都告訴了烏蘭。

烏蘭說,“這麼說,你們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若塵說,“是,我們也發過血誓,泄密者,其他人會誅殺她。隻是我們一直沒找到,記載秦國國脈的地圖。”若塵越說聲音越小,“紅羅一直覺得我會泄密,我猜總有一天她會殺了我。”

烏蘭說,“原以為你掌握的秘密,可以和紅羅交易,讓她傷不了你,看來我還要為你多找幾根救命稻草。”

若塵說,“姨娘,我不想偷什麼國脈地圖,我隻想當王後,和大王、和母後相守在一起。”

烏蘭說,“你的心思,我全知道,隻是,很多時候,人在宮闈身不由己。真是奇妙啊,五國公主原來都這樣,最特別的要數那位齊國的了,竟然成了秦王的姑奶奶,哈哈!”

若塵道:“哦,她一直是個奇怪的人,似乎我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

烏蘭道:“是啊,幸好對你沒什麼惡意。前些天大王下令把那個鶸羽扔到河裏淹死,到了河邊上,她出現了,打傷了不少人,強行把那個鶸羽帶走了。”

若塵哦了一聲。

烏蘭道:“那個鶸羽貌似不領情,據說一口咬在了她手腕上,都咬出血了。”

若塵嗯了一聲。

烏蘭又道:“大王沒有去追究,彷佛什麼都沒發生。”若塵若有所思,又哦了一聲。

正午時分,烏蘭出門辦事,若塵思前想後,端著一份湯藥來到秦王寢宮,打賞了當班的侍衛,她一個人來到門後。

門窗關的嚴嚴實實的,若塵靠近窗戶,聽到大王溫情的喚了聲“雲兒”。

雲兒,這麼親密的稱呼,難道大王真的變心了。

若塵想叩門,手一推門就開了。

芸熙半依在床上,盯著前方發呆,眼神裏情意綿綿,順著她的眼神看去,秦王坐在矮桌前,批閱竹簡。見到若塵,兩人有點意外,芸熙臉色很不自然,秦王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若塵將托盤放在桌上,端起湯碗走到床邊,說,“大王,這個,雲妹妹,我燉了紅棗人參鴿子湯,對你的傷口很有幫助,趁著喝吧。”

芸熙低下了頭,“謝姐姐,我,我自己來。”

若塵笑道:“還是我喂你吧,看上去你還沒完全好呢。”

芸熙低聲道:“謝謝。”

若塵說,“你受傷了,是為了保護大王受傷的,我照顧你也是理所應當的,你嚐嚐,好喝嗎?”

芸熙張開了嘴,點了點頭,若塵繼續說,“大王你日夜操勞,我不能替你分憂,甚是愧疚,請大王恩準,讓端木大人移步臣妾宮中,臣妾替大王好好照顧她。”

秦王仿佛看穿了若塵的小心思,他笑得很爽朗,“若塵你來的正好,芸熙以後也是你的姐妹了,你們姐妹同心,好好伺候孤王,以後共享天下。”

“姐妹同心”,這幾個字深深的刺痛了若塵,她站起來,忽然覺得天旋地轉,昏倒在地上。

醒來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烏蘭守在她身邊。

若塵眼裏淚水湧了出來,“烏蘭,大王他,他真的喜歡上了別的女人,他親口對我說的,我該怎麼辦?”

烏蘭說,“母憑子貴,你爭口氣生個兒子,就不會失寵。”

若塵一頭霧水,“生兒子?”

烏蘭說,“你暈倒在大王寢宮,禦醫看過了,你有喜了。”

若塵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大王他,他知道嗎?他怎麼說。”

烏蘭說,“他送你回來的,他心裏有你,你不該去做傻事的,多事的女人反而招人厭煩。”

若塵擦幹眼淚坐了起來,“嗯嗯,我不多事了,安心養胎,給他生個兒子。”

6遙·遠·遷

深夜,上雍城外。

兩個黑影相對而立,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胖瘦,一黑一白。

白衣人說,“你果然有手段,擒住了嫪毐。”

黑衣人說,“一個假太監而已,不足為患,他的手下都是廢物,連你的那位,都能舉手間殺掉五個,實在不足掛齒。替你向那個人邀功,他沒看出來。”

白衣人說,“他給了我賞賜。圖,你有線索嗎?”

黑衣人說,“十有八九是在他身上,他太狡猾。”

白衣人說,“棋逢對手,你的樂趣。”

黑衣人說,“你在秦國辦的事情,我都很滿意,夜長夢多,唯有快刀斬亂麻。”

白衣人說,“快刀斬亂麻,你可以做到嗎?”

黑衣人說,“我不是你,我沒有心。”

白衣人說,“那她呢?對她也沒有心。”

黑衣人惡狠狠說,“她已是別人的女人,不想提起她。”

白衣人說,“那之前呢,你的心有沒有被她羈絆過?”

黑衣人說,“做大事的人,心不能被任何人羈絆。”

白衣人說,“那我寧願不做大事。”

黑衣人說,“你變了,是因為她?”

白衣人說,“有此佳人相守,我寧可舍棄一切。”

黑衣人說,“你有了弱點,我會幫你消除你的弱點。”

白衣人說,“不要傷害她,否則別怪我無情。”

黑衣人說,“你忘了,我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要挾,你也不例外!”

白衣人說,“我也是。”

黑影和白影突然劍鋒相對,劍氣相逼,驚起了幾丈外的鳥雀,兩人出招奇快,瞬間已拆解數十招,並非必死的狠招,卻是招招衝著對方的死穴,兩人招數奇異的相同,就像是人和自身的影子在糾纏。

片刻之間,身旁的樹葉紛紛落下,兩人收手,對峙。

黑衣人道:“你的功夫果然大有長進。”

白衣人道:“彼此彼此。”

黑衣人說,“記得你在這裏的正事。”

白衣人說,“不許傷害她。”

黑衣人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要看你的表現!”

說完,兩人拱手告別。

白衣人向城內走,月光下,看清了他的臉,畫戟,或者說,趙三公子遙。

黑衣人朝城外走,月光下,他的臉,竟然也是,赫然也是畫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