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羈絆(2 / 3)

掌刑官喊到,“行刑。”

五馬昂首嘶鳴,發足奔騰,各朝一個方向奔去,刹那間,一段段殘缺的肢體,被拖曳在地,卷起地上的塵泥,留下五道長長的血痕。

紅羅拍手叫道:“精彩啊,太解氣了!”若塵則嚇得渾身發抖,險些從座位上摔下來。

謀反的主謀化成殘缺的肢體,秦王心中很暢快,天下反對他的人還有很多,這場血腥的戲,演給天下所有反對他的人看。

看戲的很多,刑場前密密麻麻的,對麵城牆上除了幾名侍衛還有一個矮小的宮女,正是鶸羽,她懷中抱著一隻鴿子喃喃自語,“鴿子,不要看,好怕好怕,壞人好多。”

嫪毐伏法,公孫烈和公孫鵠也被押入刑場,等待發令。

兩人已經沒了往日的傲氣和光彩,蓬頭垢麵,披頭散發。

公孫烈倔強的不肯跪下,他在場內搖晃著花白的腦袋,啞著嗓子大罵,“趙政小兒,人在做天在看,你會有報應的。”公孫鵠低著頭,鶸羽遠遠看到他披散的頭發,憔悴的身形,心中一陣陣刺痛。

掌刑官喊到,“行刑。”

“唰!——”

一枚短箭從對麵城牆上射出,箭頭閃著青光,直奔秦王前胸。秦王聽得耳邊一聲“小心”,端木橫在他麵前,胸口中箭,倒在地上。

秦王一眼就看出那道寒光的出處,怒吼著站了起來,指著那個矮矮的身形吼道:“嫪毐餘孽,一個不留,把她拿下。”

劊子手行刑,公孫烈的首級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怒目圓睜,公孫鵠的樣子,比他父親安詳了許多,即使是身首異處,他的眼神裏卻保留著一絲溫和,仿佛死亡對他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解脫。

城牆上的鶸羽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雙手遮麵,失聲痛哭,身邊散落的是一把精巧的短弓,還有一隻茫然的鴿子。

兩個侍衛抓走鶸羽的時候就像是抓走一隻毫無抵抗力的鴿子,她的眼睛已經哭腫了,沒有眼淚沒有掙紮。

秦王傳令,誅殺嫪毐的三族、嫪毐的門下,一支毒箭射出,多少人的命運因此而改變。

秦王輕輕扶起端木,發現他的身體柔軟,緊閉的雙目蒼白的麵容有種女人的溫柔。他胸口的流出的血有點發黑,箭頭上的毒藥已經發作。他情不自禁的攬入懷中,一種異樣的溫柔立馬占據了他的身心。

鶸羽被帶到秦王麵前,秦王有點吃驚,問,“原來是你,為什麼?”

她瞪著兩個桃子一樣的眼睛看著秦王,“暴君,你不得好死!”

秦王說,“你是孤送去鴿子塢的人,何時成了公孫烈的人,你們還有多少餘黨?”

鶸羽還是那句話,“暴君,不得好死!”

秦王正準備發火,懷裏的端木用微弱的聲音說,“求,求,大王……放……了……她……”說了幾句話,臉色越發的蒼白了。

秦王攔腰抱起端木,對侍衛說,“傳禦醫,去孤王寢宮。還有,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宮女扔到護城河裏淹死!”

侍衛們一片聲音答應,立馬有人把可憐的小女孩帶走了。

若塵被這陣勢嚇到了,呆呆的看著端木,心裏卻希望為大王擋住這一箭的是自己,然而事實確實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大王懷抱著端木離開,若塵寧願受傷的是自己,她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這一箭,已經讓她失去了大王,想著想著,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昏了過去。

4雲夫人

晴空萬裏,青草茵茵,威風凜凜的秦王騎在他棗紅色神駒之上,追逐著飛奔的馴鹿,翠綠色衣裙的芸熙騎在一匹雪白的寶馬緊跟其後。風輕揚,大王的英姿颯爽,芸熙正看得呆了,大王回頭他輕輕的呼喚,“芸熙。”芸熙扭頭嫣然一笑,“大王……”

“唰!——”

一支箭從遠方射了過來,芸熙從馬上跌落,墜入了一片雲彩,頭暈暈,整個人失去重心,一直在往看不見萬丈的深淵落下,芸熙害怕了,伸出手喊,“大王,大王。”

秦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端木,你醒了?”

芸熙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雕花大床上,被褥是精品的絲綢和棉花,柔軟得像雲彩一樣,她夢中的大王正握著她的手,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她四肢酸麻,秦王扶她坐起來,她有點緊張,“這是哪裏?”

秦王坐在他身旁說,“這是孤王的寢宮。真沒想到,英勇善戰的端木侍衛竟然是個女人,你為何要女扮男裝?”

芸熙這才發現自己身著翠綠色女裙,她連忙起床躬身說,“大王,我不是有意隱瞞,隻是自幼習武,男裝行走江湖要方便的多。”

秦王輕輕的扶起她,“端木,你毒性已解,但傷口還未恢複,來,孤王扶你起來。”

芸熙鞠了一躬,“大王,端木已無大礙,還是回自己住的地方去,比較妥當。”

秦王說,“這是上雍,食宿都比不得鹹陽,你受傷了,侍衛住的地方狹窄擁擠不適合你,再說,都是男人,孤不放心。”

芸熙臉紅了,大王似乎對自己格外關心,秦王又說,“孤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奇女子,你武藝超群行事利落,忠心護主膽色可嘉,孤欣賞你,”

之後幾天,芸熙就在秦王寢宮養傷,躺在這張充滿他氣息的大床上,芸熙有點眩暈。在秦宮幾個月來,她一直陪在大王身邊,大王身上的陽剛之氣威武之風,比他的哥哥和父王勝過幾百倍。

如果沒有這支毒箭,她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對大王的情濃至何處,當時她憑直覺的去檔在大王身前,毒箭刺穿了她的胸膛,毒痛徹心胸,但倒在大王的懷抱中,她第一次感到溫暖和踏實。

大王說她“忠心護主”,她從心底承認,秦王的剛烈已經征服了她。她願意繼續守在大王身邊,隨從他,助他一起完成霸業。

一天夜裏,外麵起了風,窗欞被刮的嗒嗒作響,芸熙披了件單衣起床去關窗,外麵有個黑衣人影,芸熙問,“誰?”

窗外卻沒有動靜,芸熙開了門,卻看見秦王從內院門裏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個內侍,抱著一床厚厚的棉被。

內侍把被子放在床上,就轉身離開,秦王很刻意的解釋說,“端木,起風了天氣轉涼,孤給你送被子。”

芸熙將桌上的蠟燭點燃,心跳的很快,她說,“謝大王。”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一陣風把門吹開,吹滅了蠟燭,芸熙走到門口,把門關上,門閂也關上,她的心跳的越來越快。

秦王輕輕的走到她身後,從後麵抱著她,說,“你好美,孤王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抱著你,想要了你。”

芸熙的身子有點顫抖,臉發燙,她感受到秦王同樣跳的很快的心跳,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

秦王把她轉了過來,用一個熱吻蓋上了她的唇,她顫抖著,熱切的回應著。

清晨的陽光刺入芸熙的眼,身邊已空無一人,她怔怔的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分不清楚昨夜的幸福,是夢境還是真實。

早膳之後,秦王來了,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昨夜忘記問你的芳名,孤要名正言順收了你。”

上官芸熙,楚國公主,秦國國脈,這幾個詞如響雷般在腦中震撼了她,她打了個寒顫,連忙掙脫了大王的懷抱,跪在地上,說,“請大王三思,我,我隻是個野丫頭,不配得到大王恩寵。”

秦王一驚,“你不願意?”

芸熙說,“我不敢。”

秦王扶起她說,“傻瓜,隻要我喜歡,什麼敢不敢。”

芸熙固執的跪在地上說,“我不願意。”

秦王怔住了,“不願意什麼?不願意伺候孤王?”

芸熙說,“我不願意成為賦閑在宮中為大王爭風吃醋的夫人,我不要名分,隻要能追隨大王身邊,伺候大王,護衛大王,萬死不辭。”

秦王說,“起來吧,真是個倔強的丫頭,我不勉強你,不過你必須告訴我,你的閨名。”

芸熙說,“我小名雲兒。”

秦王再一次把芸熙抱入懷中,“隻要你願意,你隨時可以成為我的雲夫人。”

芸熙依偎在他懷中,表情卻有點複雜,“雲夫人?”

5希望

那天,若塵眼睜睜看著秦王抱著芸熙離開,她昏倒在地上,烏蘭去請禦醫,禦醫沒請到,卻帶來個壞消息,芸熙被安頓在大王寢宮,大王每天去探視她。

她終於知道思思在花宴上那個挑逗的眼神的含義了,可惜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