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鐵漢夜鬥蒙麵人(1 / 3)

(這一章的內容上次操作有誤,題目誤作《鐵麵知縣》,特在此重新提交發布。謝謝老師!)

平南縣地處廣西東南部,潯江中遊。全境山區、丘陵、平原兼備。南以大容山為藩,北以大瑤山為障。中部平疇連綿數十裏,是人口稠密,物產豐富,官府課稅主要來源之地。寬闊的潯江橫貫縣境中部。縣城就在潯江北部。

這裏河渠縱橫交錯,氣候溫和,光照充足,雨量充沛,為各種農作物的生長提供了優越的條件。可是這裏從元朝時候起,數百年來戰亂頻發,土匪橫行,民不聊生,好像上天特別憎惡這塊地方似的,又將旱災、水災、瘟疫、蟲害等災難頻頻地降臨給這裏,又把所有的惡人都投胎到這裏,把所有的惡吏都安排到這裏,專門禍害老百姓。到呂廷雲任這裏知縣的時候,縣城裏好幾條街的房屋,或遭戰火焚毀,或因長期無人居住而荒塌。即使還完好的瓦舍,也是十室九空,整座縣城隻有官府衙門內的吏員們還在進進出出,忙碌著各自的事情。最近潯州汛部分駐軍奉命移駐平南縣城,士兵們或忙於修補城牆,或在夜間四處巡邏,這裏才看得見人類的活動。

呂知縣來這裏上任已經好些天了,卻整天躲在書房裏,一直不見升堂審案。遠遠近近趕來陳述疾苦、訴冤告狀的百姓滿懷希望而來,卻屢次被他派人趕了回去。人們以為皇上欽派來的知縣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原來還不如前幾任知縣,於是漸漸的失望了。

其實,呂知縣這幾天並非在躲避老百姓。他整天躲在書房裏是在翻閱那些錢賦賬冊,民刑案卷,並把衙中吏役借査問各種例行公事,逐一找來詢談,以便甄別出每個人品行性格,好壞良莠。至於那個主簿蒙開太,表麵上對他假意敷衍,表示借重。暗中卻已査出他不少的不法劣跡,隻是要暫時穩住他,以免逼他狗急跳牆,而對那品行端方,謹小慎微的典史郭守義,則使用“苦肉計”,因他一次請假回家未及時趕回衙門而罰他半年薪俸。自己帶來的得力助手兼貼身書吏呂悝,也不讓他査問公事,隻叫他每日外出,裝作遊覽街市,或到城外去賞玩風景,把平南的風土人情,政情得失,以及一切民間疾苦,訪問得詳詳細細,回來向他彙報。孟剛則和班頭衙役打得火熱,整天掄槍使棒,切磋武藝,建立感情,拉攏關係。這一切都是呂知縣為了麻痹蒙開太等一幫惡吏,做一網打盡之準備。

呂知縣最擔心的就是蒙開太和大班頭鍾誌乾那幫捕役,是否已經結為死黨。所以不急於對蒙開太動手。

鍾誌乾的輕功很出色。孟剛的十八般武藝更是精熟,尤其是他的點穴功夫讓那幫捕役十分羨慕,都想拜他為師。

孟剛說:“這種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而且那穴位的準確位置也不是輕易就能掌握的。你們要想跟我學,必須做長期打算。先跟我學好格鬥的基本技巧。當然,幹你們這行的,學會了點穴功夫也很重要。假若你們要去抓捕一夥歹徒,點了某一個歹徒的穴位,就可以暫不去管他,集中力量去抓另外的。凡是被點中穴位的,全身麻木,不能動彈,但又不會有性命之憂。先綁了雙手,再解開穴道,讓他自己行走,也不增加麻煩。你看多好。”

一席話說得眾人心裏癢癢的,恨不得馬上就學會。孟剛又挨個給他們做點穴實驗,讓他們感受一下被點穴後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和狀況,大家越發想學得緊。整天和孟剛親近,早把孟剛當師傅看待了。在這段時間裏,孟剛了解到關於大班頭鍾誌乾的許多情況,懷疑他就是一名作惡多端的殺人凶手。現在敵手都站到了明處,呂知縣便有了對付的辦法,隻是還沒有鍾誌乾作案的證據,暫時不能實行抓捕。

這一天,呂知縣派人傳喚惠政裏裏長胡景魁到縣衙重議收稅的標準。前幾天胡景魁已經來過縣衙,給呂知縣送見麵禮,呂知縣不受,轉而交給呂悝,呂悝卻代為收下了,他心裏才踏實下來。臨走時,見呂知縣對他很客氣,於是更加放心了。現在見呂知縣有公事傳他,也不防備,高高興興地來到縣衙,想不到一進縣衙大堂,就被雷橫給點了穴道,用一麵大枷給枷了起來。在這之前的一刻時間裏,呂知縣已經找了個由頭,把之前在這裏主事的主簿蒙開太和錢穀師爺梁冠三叫到大堂內一並抓獲。

蒙開太和胡景魁見呂知縣對他們下手了,開始很橫,還放出狠話來,說有人要替他們報仇。呂知縣也不理睬他們,叫雷橫把他們捆起來,把嘴給堵上,關在一間屋子裏,派人看守著,等時間到了再開審。然後派人到惠政裏貼告示,鳴鑼通知說,胡景魁被抓起來了,有冤的可到縣衙伸冤,告狀的請到縣衙去告狀。並允許老百姓進衙門觀審。

因為要盡快處斬幾名巨惡巨貪,穩定平南局勢,呂知縣一直忙到深夜才熄燈睡覺。他實在疲倦得很,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就在這時,臥室的房頂上突然發出了輕微的響聲,那聲音微弱得幾乎隻有房頂上的蒙麵殺手自己才聽得出來,下麵的呂知縣全然不知。隻一會兒時間,房上的屋瓦就被揭開了一大片,其中一張椽子也被移開了。原來那張椽子沒釘釘子,所以移開時沒發出絲毫的響聲。

也合該呂知縣要出大事。他來平南都快一個月了,天天就在這間屋子裏看宗卷,翻賬冊,和衙役談話,晚上就在這間屋子裏的床上睡覺,不是他警惕性不高,門窗、牆壁不知檢查過多少遍了,他竟然沒有料到殺手會從房頂入室行刺。

過了一會兒,蒙麵殺手突然從房頂上的洞口飄然而下,像一片樹葉似的無聲無息地落到屋內地上。蒙麵殺手蹲在地上四下裏張望了一回,覺得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才從腰間拔出一柄利刃,躡手躡腳地向呂知縣睡覺的木床移動過去。

木床上,呂知縣睡得正香。他雖不打鼾,但呼吸的鼻息很重,老遠就能聽見。露在被子外麵的那張臉,從窗子上透進來的微弱星光也能分辨清楚,他就是呂廷雲無疑。

蒙麵殺手剛向前移動了兩步,呂知縣突然猛地動了起來,弄得床上悉悉索索一陣亂響,蒙麵人緊張得立刻蹲下身去,等待意外情況的發生。過了片刻,呂知縣在床上就不見動靜了。原來,他隻是翻了一個身,麵向裏邊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蒙麵殺手心中暗喜:“合該這不知好歹的家夥今天晚上就要命喪黃泉。這裏連續七任知縣或知縣家人被殺,你竟然還敢自告奮勇來當這個縣官。你也不問問這裏是誰的天下?上至朝廷,下至裏甲,有多少官員的命運聯係在一起?這種強大的勢力,憑你一個兵頭將尾的七品知縣就能撼動得了?你簡直就是官迷心竅。還想當什麼廉吏、清官。你這是活該如此!你既然這麼不識時務,執意要與他們作對,就怪不得我要對你下手了。”想到此,蒙麵殺手又慢慢直起腰來,然後繼續躡手躡腳地向床前移動。到了床前,舉起利刃就去割呂知縣的脖子,按照蒙麵人的手法,隻需那麼一劃,呂知縣的腦袋就會和身子分家。但是蒙麵人並不急於動手。他想,是不是應該叫醒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知縣,告訴他前幾任知縣與主簿作對的下場,讓他死個明白?他這樣想著,握著利刃的手就在空中停著,不曾馬上向呂知縣的脖子劃下去。

就在蒙麵人刺殺呂知縣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的背後突然“咣當”一聲巨響,一張門板倒在地上,門板後麵跳出一個人來,一閃就到了身後。

原來,呂知縣早就料到殺手今夜就會行動,已在臥室的牆角裏豎起一張門板,讓雷橫藏在門板後麵,如果殺手行刺,立刻將其捉拿。殺手在房上揭開屋瓦,移動椽子向下觀看了許久,除了床上的呂知縣,屋內並沒有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才輕飄飄跳下去的。落到地上,他又蹲下去向床下看了看,也沒有埋伏,才躡手躡腳向床前移動,遺憾的是他忽略了那張門板,沒想到後麵可以藏人。不然,他還可以來個“一鶴衝天”的招式,從房頂的洞口逃出去。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隻好回身以性命相搏。他的武功也不可等閑視之,未必就一定會喪命於雷橫之手。

殺手的武功確實很不一般,身子還未轉過來,僅憑感覺就知道身後的對手所處的位置和離他的遠近,手中的利刃已向對方的咽喉劃去。雷橫剛剛身子向後一仰,躲過了這陰險的一刀,緊接著殺手借回身之勢,左手的中、食二指又向雷橫的雙眼戳來。殺手變被動為主動的兩招來得極其迅猛和狠毒,足見其武功不凡。

雷橫身上沒帶任何兵器,其原因是呂知縣提前吩咐過他,務必活捉殺手,要活的,不要死的,以便從口中了解更多的東西。看來他是低估了殺手的本領。

此時孟剛正和幾個捕役在看守胡景魁、蒙開太和梁冠三。這三個人特別重要,要防止被人救走,那幾個捕役武功都很平常,而且是不是靠得住也說不清,所以他遠遠地聽到呂知縣屋內那一聲響,知道雷橫和殺手動起手來了,卻不能趕過去援助。

雷橫雖然是赤手空拳與殺手搏鬥,但他心中並無懼意。殺手狠毒的兩招也並沒有將他怎麼樣。相反地,幾招之後他便看出殺手的武功並不在他之上,隻是殺手憑著手中一把利刃,頻頻施展出淩厲的攻勢,使他不得不小心應付。

呂知縣幫不上什麼忙,他的幾下子隻抵得上那些普通的捕役。這樣的武功底子如果前去參戰,反而會給殺手一個得手的機會,所以他仍舊側身躺臥在床上,用被子蓋著身子,隻把頭臉露在外麵,觀看雷橫和殺手搏鬥。

殺手幾招淩厲的攻勢未能把雷橫怎麼樣,心裏便有些發虛了。個對個的對決,力量差不多的情況下,膽氣非常重要,一旦失去取勝的信心,形勢就很難逆轉。雷橫始終保持著旺盛的鬥誌,心想,無論如何要製服殺手,一但失敗,喪命的就不隻是自己一個人,呂知縣也絕對逃不出去,這樣帶來的一連串問題可想而知。孟剛的武藝不在他之上,呂知縣要是出了事,衙門中原來支持呂知縣的人,也不得不倒向另一邊,已經被關押的三人就會被他們無罪釋放,重新騎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整個平南縣將仍舊是惡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