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念兒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父王越走越遠。他伸出了手,什麼都拉不住,“咚”的一聲靠在了甬道上發出了一聲巨響,然後念兒才猛地坐直了身子,捂著自己的嘴,不敢出聲。
“進來吧?”褒姒轉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偷聽了多久?”
“嗬嗬……”念兒撓著頭從後麵走出來,看著褒姒一臉訕笑,希望她沒有發現剛才父王也在這裏,“孩兒隻是好奇娘會說些什麼,原來是說了這些啊!”他腦子迅速運轉,編些話出來和褒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跑了兩步,跑到了褒姒麵前,“娘,所以其實秀秀可能也不是因為薑婉小產,而是因為她自己居心叵測嗎?”
“秀秀為何要這麼做?她從沒對不起本宮,是本宮護不住她。”褒姒哀歎了一聲。
薑婉回了府上,佯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神色卻有些不對。前一日掘突匆匆入宮,將央著自己回鄭的薑婉丟在家中不管,晚些時候就有人送信,說薑婉在齊府留宿,不回來了。掘突這才胸口一震,自己已經辜負了一個女人了,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兩日他都是在惶恐中度過的。如今瞧見了薑婉,心中才安定了一些,他想開口和她說自己想留下來的事情,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反倒是薑婉先問道:“昨日鄭夫人叫你入宮說了什麼?”
“婉兒,我……”掘突想將實情和盤托出,可話到嘴邊卻沒狠下這個心,薑婉的眼眸明亮:“你一直不想離開鎬京,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我想你總有你的想法,可你不能留娘一個人在鄭國,不如你先送我回去,等你將鎬京城的事情處理好了,你再回去?”
“可以嗎?”掘突喜出望外地問道。
“我回家就是要問問爹什麼時候回齊國,如今年關將至,也該回去了,他便順路送我一程,你也就不必擔心了!”
“爹沒說什麼嗎?”掘突問道。
“他能說什麼?他拗不過我的!”薑婉笑了,她笑得越燦爛就越像是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架在掘突的脖頸上,他隻能恍恍惚惚地點點頭。薑婉吩咐下人晚上要做些好飯,今晚她就收拾東西,明日回齊府。掘突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舍不得,幾次想開口留住薑婉,可又覺得將薑婉留在京中太讓她受委屈了。
秀秀向掘突說明了自己日後的打算,她想將掘突扶上司馬之位,而後大王必會差遣他攻打申國,到時候隻要指控是褒後指使嬴開破壞了楚國攻申的計劃,大王就不能不對褒姒做出了結了。
看著眼前的薑婉,掘突不舍得讓她知道這些,隻好緘默不言地看她收拾。晚些時候齊伯來了趟府上,下人傳了信,要薑婉同掘突去一趟前廳。掘突看著齊伯問道:“父親,您怎麼這個時間來了?”他問的時候有些心虛,怕齊伯是來興師問罪的。
齊伯看了看薑婉:“你先下去!”
“爹……”薑婉笑著走到齊伯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你們有什麼事情要談,還不能叫女兒聽嗎?”
“先下去,我有事兒和掘突說!”齊伯口氣嚴肅,薑婉佯裝被自己父親的口氣嚇到,整個人一愣,委屈地轉向掘突。掘突報以溫柔的一笑:“至多是聊一聊你不感興趣的事,你先叫小惠陪你回房休息吧。”
“婉兒告辭!”薑婉不情不願地作了個揖,離開了大堂,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吩咐一旁的下人去別處張羅。小惠覺得奇怪,問自家小姐:“老爺來和姑爺說什麼事?”
“別問這麼多,你去將我的東西都收拾了!”薑婉吩咐道,和小惠回到房中。那邊大堂裏的齊伯與掘突相對,齊伯背著手看著窗子,沉默良久,站在齊伯身後的掘突心中越來越緊張:“爹特意前來,應該是有要事相商的吧?”
“鄭夫人小產一事,你怎麼看?”齊伯轉向掘突。
掘突被問得一頭霧水,幹笑了兩聲:“掘突不明白爹的意思!”
“不明白嗎?此事我特意支開了薑婉不是因為別的,是給你留麵子,我不想傷了自己女兒的心!那鄭夫人在你大婚之前被罰去守祠堂,大家都說是因為褒後善妒,可內裏詳情,你該清楚吧?鄭夫人與你在這府上徹夜未歸,孤男寡女,不僅僅是談你的婚事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