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熊寧幹脆地說完就扭過臉不肯再看周王。
“沒有?”周王宮湦重複了一遍,“寡人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拿什麼威脅她?”
“大王,褒後心中根本沒有你,你不在鎬京城,她同鄭伯友同進同出;鎬京城失陷,她與鄭伯友私奔;最後發現自己逃不走,又不惜以性命救他;你縱容啟之攻取鄭國,她難道就沒和你置氣……大王?你捫心自問,把那個鄭伯友換成你,幾次生死存亡之際,她會如此待你嗎?”
“別把全天下人都看得和你一般齷齪!”
“大王要賭嗎?如今朝歲將至,鄭伯友召回掘突,他必來鎬京,而回京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拜謁東宮,他與褒後會說些什麼,大王不好奇嗎?”
周王宮湦眯著狹長的眼睛打量著楚夫人,而後將楚夫人一把拽到麵前,他拉著她大步地走。周王宮湦沒有回東宮,而是徑直去了酉陽宮熊寧的寢宮,進了寢宮一把將門摔上,將楚夫人推到床榻上。他坐在床邊,一腳踩在床沿上,冷冰冰地丟給熊寧一個字:“叫!”
“什麼?”
“叫!”周王宮湦又重複了一遍,這話叫熊寧的麵色一陣青,一陣白。周王宮湦想要觸怒褒姒,引她醋意叢生,卻連對著自己演戲的心都不願費,他根本不想碰她。熊寧緊緊地抿著唇,周王宮湦卻用手中的尖刀抵著熊寧的肌膚,“寡人沒叫你停之前,不準停!”
熊寧從未見過周王宮湦如此懾人的表情,腦海中一片空白。她深知周王宮湦的秉性,行為處事不計後果,此刻若將他得罪了隻怕他真的會對自己痛下殺手,即便是知道殺了她會挑起兩國戰事,他也不會猶豫。
楚夫人叫了一聲,嗓子有些發緊,調整了一番,又叫了一聲。她腦子動得快,以為這呻吟聲能引誘周王身上的獸性,一聲賽一聲地入戲,偏偏周王宮湦就像是一塊石頭,穩穩地坐在床榻一邊,閉上眼就這麼聽著。
酉陽宮中進進出出的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見周王宮湦急匆匆地將楚夫人領回寢宮,便以為兩人正在行床笫之歡。第二日卯時也無人敢去叫醒熊寧和周王,隻得將她侍寢、大王戀戰的說法傳了出去。這一日的東宮拜謁火藥味摻雜,而早朝更是被取消了。
楚夫人在後宮得寵的消息越傳越盛,所有人都以為褒後失寵,紛紛對楚侯與楚夫人擺出了一張趨炎附勢的臉。這幾日楚侯府上登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不停地有人詢問楚侯何日入京。楚侯接到消息,早些入了京,隨即前往宮中拜謁,又重提了歸還城池和撤兵秦國的事情。
又過了幾日,鄭伯友回京,對他而言鄭國是個傷心地,他不願再去麵對。廿七之死對他來說震撼太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對廿七有了如此深重的感情。對於廿七的事情,他必須對褒姒有個交代,再加上京中傳言褒後失寵,鄭伯友也有些擔心。
鄭伯友前腳去了東宮拜謁,後腳酉陽宮的下人便來彙報:“鄭伯入京了!”
周王宮湦猛地睜開眼,嚇了楚夫人一跳,趕緊催促地問道:“然後呢?”
“去東宮……”下人的話都沒說完,周王宮湦就從自己坐的地方站了起來,朝那下人走去。這說話的下人隻覺得自己麵上帶風,一眨眼就瞧見了大王黑著一張臉站在自己麵前,心中一凜,腿上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王?”
周王宮湦連看都沒看跪倒在地的下人,徑直朝門外走去,他身邊沒帶任何人,也沒打算向任何人通報。領鄭伯友前往東宮的是太宰宮的大夫,他將連日來宮裏發生的事情一一轉述給了鄭伯友。鄭伯友有意隱去了啟之和廿七的死因,就是不想再生事端。
啟之一派見到大勢已去,低調了起來,再加上掘突如日中天、鄭伯友又位居司徒,誰也不敢得罪這位有王後做靠山的諸侯,大家也都咽下了這口氣,不再去追究。鄭國之亂如此落下帷幕,令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