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裏?”褒姒不解地問道,心中驀地一抽,擔心又要出什麼大事兒,胸口有些發緊。周王宮湦輕拍了拍她,似是覺察到她的擔憂,寬慰道:“帶你去散散心,寡人也覺得煩了,離宮些日子,圖個清靜。日後時日還長,未來的事情實在難以預料。”他其實是想褒姒出了宮,出了城,能放下心中的陰影,或許他們之間能再親近一步。為了等這一天,周王宮湦也算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多日來沒有親近過任何女人。
“如今犬戎作祟,企圖乘秦國內虛而入,借道秦地,揮軍鎬京,大王怎麼走得開?”褒姒有些驚訝,被周王這番話觸動了心底的一片溫柔,卻放心不下。周王笑了出來:“此事自有嬴開主持,輪不到寡人管這個閑事!犬戎此行無非是要試探秦兵強弱,嬴開抗戎日久,又有百裏成輔佐,秦國的防線沒那麼好破。寡人打算封文朔做司馬,文朔是鄭伯友當日隨行軍的統帥,與東夷之戰,幾出幾進立下汗馬功勞,封為司馬也不為過!”
“大王是要鄭伯與啟之相互抗衡?”
“還沒想好。”周王宮湦不想說太多關於鄭伯的事情,笑了笑想輕鬆一下二人之間的氣氛,可是笑過後這氣氛反倒是更凝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王還要小心哥哥,他心不在大周。”
“在你身上?”
褒姒大驚失色,看著周王宮湦半張著嘴:“大王怎麼會知道此事?”
“洪德為嬴德出謀劃策,拿下鎬京城卻又出賣他,帶寡人入京為的是救你;洪德立下大功,你又是一宮之後,心中若沒有嫌隙,早該見他了;寡人要封賞洪德,虢石父與趙叔帶再三勸阻,這其中沒問題才奇怪呢!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洪德對你動了情,想將你據為己有,你因此對他下殺手,卻因為狠不下這個心差點被他害了。”
“大王都知道,為何還要重用他?”
“日後的路還長,何必急於一時?”周王宮湦不動洪德為的是褒姒的清白,不想人們再生事端,對褒姒有所猜忌。他雖然不說,可褒姒卻明白這份苦心:“臣妾隻怕大王會被哥哥反咬一口,他擁地恃功,做些有損大周之事。”
“寡人一朝君主,若連個區區洪德都對付不了,何以有本事坐擁天下?”
褒姒看著周王宮湦良久,隻能點頭。
“隻是你得委屈委屈了。”
“如今既然有大王護著臣妾周全,臣妾便不會覺得委屈。”
“任司馬與處置齊伯二事還要寡人去處理,你好好休息,萬事有寡人在。”
褒姒看著周王宮湦有些發怔,這些天每次都是他想臨幸她,可都被她拒絕了。今日褒姒本已經做好了準備,強迫自己輕鬆,可他卻提出要走,她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周王宮湦審視著褒姒的麵色,似乎看出了門道,麵上浮起了笑意。他在想,自己若是遲遲不動,她是不是會主動?
周王宮湦的決定讓人覺得十分費解,他沒和任何人商議就封了文朔為司馬。而一直盛傳的齊姬將嫁給周王一事,劇情卻急轉直下。周王宮湦將齊姬賜給了啟之,此事令啟之非但費解而且不服,早朝之後就跟著周王宮湦步履匆匆地去了華辰殿的書房,關上了房門,壓低了嗓音向周王表述自己的不滿之意。他不滿司馬一事,不滿不能回去鄭國一事,也不滿齊國的這樁婚事。
周王宮湦對此事的解釋隻有一句:“你早晚要回鄭國,而秦、齊都是大國,日後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啟之心中一凜,似乎明白了周王用意,不再抵觸。
宮院北門,趙叔帶一早就在這裏等鄭伯友了,見他青色身影自遠而至,趙叔帶斂了斂麵上的表情盯著他:“鄭伯!”
“趙上卿?”鄭伯友覺得有些奇怪。
“鄭伯今日辭行,大王一早吩咐了老臣來這裏等候您。”趙叔帶說道,“大王如今在華辰殿處理公務,還勞煩鄭伯隨老夫去一趟華辰殿。”
“大王為何在華辰殿?”
“這不需要問老夫,鄭伯心裏也應該清楚吧?”
鄭伯友看了看趙叔帶,聲音壓得十分低沉:“趙上卿這話是什麼意思?”
“除了褒後,還能是因為何事?大王留在華辰殿自然是因為顯德殿回不去。”
“褒後她……”鄭伯友不確定地問道,趙叔帶很快接上了他的話茬兒:“無礙,大王如今既然不在顯德殿,鄭伯一人去顯德殿也多有不便,去華辰殿與大王辭行就是了。”
鄭伯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在臨出鄭府之前還在擔心該怎樣和褒姒辭行,如今卻沒了這機會,心裏就覺得有些空落落的:“我知道了。”
“鄭伯,”趙叔帶拍了拍鄭伯友的肩膀,“與褒後還是保持些距離,清白一事對別的女人重要與否老臣不知,但對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