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恍然大悟:“這倒當真是重要。不過娘娘不必擔心,鄭夫人嫁入宮中之前也曾有幾位合用的下人,如今我將這名字寫下來,你再交給她,她向鄭伯去要,鄭伯不會不給的。”
“也好!”褒姒沒法千裏迢迢地從宮中送批人去,這算是最好的法子了。她低下頭繼續提筆,向廿七交代別的事情。阻撓鄭晉結盟,一方麵可以徹底瓦解晉國吞並鄭國的野心,另一方麵也可能會促成秦晉結盟。秦晉兩國相距不遠,同為大國,兩者的結盟就會誕生一個可怕的勢力集團。
晉殤叔同嬴德一樣,篡權奪位,二人的野心也就可見一斑了。
褒姒猜測鄭伯友的不作為,也是害怕將晉國逼到秦國那邊。思忖前後,褒姒倒覺得此事不必太過擔心,秦晉兩國若是結盟,勢均力敵,嬴德和晉殤叔陰險狡詐,在日後的利益分配方麵必定存在諸多分歧,到時候再離間二人,總比今日就犧牲鄭國好。
如今鄭國居於九州中央,東臨齊國,西接鎬京,所以鄭國決不能落入別人之手。
褒姒寫完這信函,待墨跡晾幹,折起手中的布帛,卻有些愁眉不展。
秀秀見狀不解:“如今一切都有了應對的計策,娘娘這是怎麼了?”
“除了趙上卿,還有別的方式與鄭國通信嗎?”
“娘娘不想將信箋交給趙上卿?”
褒姒點了點頭,她根本不想和趙叔帶商議此事,也不打算和趙叔帶提及秦國下一步的動向。她怕自己一說,趙叔帶又要嗤之以鼻,然後逼自己按她的方法行動,她也害怕自己給廿七的這封信會被趙叔帶攔截。
“鄭國在鎬京城中有驛站,往日鄭夫人同老夫人通信便是通過鄭國驛站,娘娘若是放心,秀秀替您跑一趟?”
“此事千萬不能讓趙上卿知道!”褒姒將手中布帛交給秀秀,千叮嚀萬囑咐。她害怕趙叔帶發現自己沒有按照他的方法行事,會五花大綁地將她按在洪德的床榻上,讓洪德索取他想要的一切。
“我會小心的!”秀秀將褒姒的布帛封在竹筒中,揣進了兜裏,口中喃喃重複著“千萬不要撞到趙上卿”的句子一路小跑,眼看著就要出宮門了,卻被人給擋住了。秀秀頗不耐煩,抬起頭準備嗬斥攔路之人,這話到了嗓子眼兒又咽了下去:“趙……趙上卿?”
“要出宮?”
“娘娘差我去辦些事情。”
“何事非要出宮?”
秀秀答不上個所以然來,也沒想著先準備個什麼理由來搪塞趙叔帶,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趙叔帶冷笑了一聲:“娘娘托你去鄭國驛站送東西?”
“沒有!”
“沒有?”趙叔帶說得慢條斯理。褒姒放在他那裏的竹簡他起初興趣不大,可因為與褒姒的嫌隙越來越大,就忽然來了興致去拆,將裏麵的布帛拆出來,裏麵一共就寫了“收局”兩個字,這話叫趙叔帶摸不著頭腦,不相信褒姒寫這兩個字廿七就能讀懂,揣摩了一番,忽然意識到這話是說給鄭伯友的。
如今鄭伯友在鄭國所遇的困厄趙叔帶也略有耳聞,看來如今褒姒是急了,若說這兩人真沒私情還確實令人難以信服,比起洪德的不倫之愛,褒姒與鄭伯友之間的惺惺相惜才更令趙叔帶擔心。他要扶褒姒坐上王後之位,讓伯服取太子而代之,褒姒就決不能踏錯一步。他差人盯著瓊台殿的一舉一動,見秀秀從瓊台殿裏鬼鬼祟祟地出來,盯梢的侍衛便立刻回稟。趙叔帶停下了手裏的一切工作去攔秀秀,他看著驚慌失措的秀秀伸出了手,麵上帶著洞察世事的笑意:“還是給我吧,不然今日你連這個門都踏不出去!”
秀秀看著趙叔帶,一步步朝後退。
“是我搜,還是你自己交出來?”
“秀秀真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娘娘托我給世子洪德帶句話……”
“洪德這會兒正在酉陽宮呢!”
“不是,”秀秀眼神亂飄,“是托我給家中帶句話,這話要帶回褒國去!”
“哼……”趙叔帶冷笑一聲,揮了揮手,對著兩旁的侍衛說道,“帶走!”
“是,大人!”兩旁的侍衛說罷將秀秀架了起來。秀秀雙腿在空中亂蹬著,口中不斷地嚷嚷著:“趙上卿,若完不成娘娘的叮囑,娘娘會怪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