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帶從兜裏掏出了一塊布帕，將秀秀的嘴嚴嚴實實地給堵住了。而此刻的褒姒正在前往東宮的路上，對這裏發生的一切全無察覺。多日來對申後閉門不見，她想申後的容忍應該已經到了極限，如今強秦當前，她必須和申後聯手，為大王製造輿論。
申後的下人來報，說褒姒前來拜謁，申後吃了不小的一驚。下人又問了句：“見還是不見？”
申後這才反應過來：“快宣！”
“是！”下人退出殿外，宣褒姒上殿。褒姒走進東宮正殿，向申後拜謁：“參見申後！”
“你我之間就不必有這麼多禮數了。”
褒姒從申後的表情裏看出了她對自己多日來閉門不見的不滿，卻又因為申後的身份不便發作：“春夏之交，褒姒體弱，偶感風寒，全身困乏無力，每日臥床休息，怠慢了申後，還請申後恕罪。”
“既然是感染了風寒，好好休息也是應該的。隻是你這風寒未免太嚴重了，這都快一個月了，祭祀你都不參與，別的夫人嬪妃都向我抱怨，本宮這一碗水都快端不平了。”
“多謝申後庇佑！”褒姒語氣溫順，放低姿態。
“罷了罷了，如今倒是全好了，看起來氣色也不錯。”
“風寒怕是一時半刻還好不了！”褒姒意味深長地說。申後看著褒姒的表情愣了一下，又轉而看著屋裏的下人：“隨本宮去後堂說話吧，這大殿有些冷。”
“是！”褒姒跟在申後的身後。
後堂的廂房中空無一人，小小的房間透著春日的陽光，暖意融融。褒姒看著下人們退下去，房門關起，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申後可知道這些日子裏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嗎？”
申後一臉茫然地搖頭。
“那日洪德酒後失態失言，我也是從他口中探聽而來的！”
“說了秦國的事情？”
“聽說大王在齊國戰敗，情況不樂觀。”褒姒滿麵悲戚，說得有模有樣，“這事年前就傳來了，舅舅卻一直瞞著，所以鎬京城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哥哥說出來我才知道，秦國竟要利用此事大做文章！隻怕不日，這消息就會傳得天下皆知了。”
申後極為驚恐，半晌說不出話來，雖然早做好了戰敗的準備，可消息真的傳過來，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大王有何打算？不然不要打了，讓齊國去處理這事就是了！”她眉頭緊鎖，擰在了一起，拉住褒姒的手腕十分急切地說道。
“大王自然還要整兵再戰，”褒姒的語氣並不急切，“雖說首戰不利，可我覺得或許大王早有計劃，兵敗隻是佯裝的，為的是叫東夷因此掉以輕心，對大王疏於防範，屆時就是大王橫掃東夷的時候了！”
申後聽褒姒這麼說，也覺得頗有道理，長舒了一口氣：“確定嗎？”
褒姒搖搖頭：“趙上卿既然攔截這個消息，怕是原本沒這麼打算。”
申後能夠理解褒姒的想法，便點點頭：“你這幾日在瓊台殿閉門不出，可是為了此事在四處奔波？”
“是趙上卿不準我出門！”褒姒頗為嗔怒，“他擔心我將此事拿來與其他人商議，會有幾個口風不嚴的將消息泄露了。此事若過早泄露，叫天下知道大王戰敗，民心會不穩，秦國也就有了出兵的理由。一旦秦國出兵，這時局可就控製不住了！”
“如果告訴天下這是大王的計謀呢？”
“如今嬴德也想在這事上做文章，我從洪德口中探聽到秦國打算借此事出兵助陣。就算是趙上卿千防萬防，秦國還是得到了消息，正在進一步驗證，之後就會點將出征！”褒姒的話叫申後麵色慘白，可她也覺得褒姒的話不能盡信：“洪德畢竟是你的哥哥，又是秦國大夫，嬴德的左右手，本宮怕你到時候夾在中間為難啊！”
褒姒苦笑了一聲：“便是我認褒家，也要褒家認我啊，便是我護著褒家的周全，也要褒家領情才是！如今父親恨不得從未生過我，我又怎麼會被夾在中間？我根本沒有利益兩頭，又何來左右為難一說。”
“唉……”申後歎了口氣，“真是難為你了，改日該和你父親好好解釋一番。”
“還有這個必要嗎？此番若不能爭取到洪德，隻怕也就沒有以後了，若非我將褒家置於死地，便是褒家將我推上絕路。”
申後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慰，目光中充滿憐憫和同情：“此事你也不必太過勉強，順其自然就是了，朝中士大夫不少，也不乏諸侯，不是每件事都要我們女人擋在前麵強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