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禦史中丞李定也上表,列舉了四點蘇軾該殺的理由。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案子發到禦史台處理。7月28日蘇軾從湖州被抓回京城,8月18日關進禦史台監獄。因為禦史台常植柏樹,柏樹上又常常棲息著烏鴉,所以,人們常稱禦史台為“烏台”,蘇軾因詩獲罪是由禦史台一手操辦的,所以此案被稱為“烏台詩案”。
起初,蘇軾隻承認一些詩句反映了民間疾苦,無怨謗之心。但經不住輪番的審訊、折磨,隻得違心地承認有罪,並寫了“供詞”。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文字獄”吧。
例如《山村絕句):
老翁七十自腰鐮,慚愧春山筍蕨甜,
豈是聞韶解忘味,邇來三月食無鹽。
和“鹽法”無半點瓜葛,可是“供詞”上說:“此詩意言山中之人饑貧無食,雖老猶自采筍蕨充饑,時鹽法峻急,僻遠之人,無鹽食用,動經數月……以譏鹽法太急也。”簡直生拉硬扯,給自己無限上綱。
再如:
杖藜裹飯去匆匆,過眼青錢轉手空。
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
蘇軾的供詞是:“此詩意言百姓請得青苗錢立便於城中浮便使卻……農家子弟多在城市不看次第,但學得城中人語音而已,以譏新法青苗助役不便也。”多麼牽強附會!
在這文字羅網中,蘇軾掙紮著、無奈著,隻等著禦史台把罪狀和供詞編織就緒,待皇帝批準後殺頭了。但值得慶幸的是蘇軾竟躲過了這場大難,據說有幾個方麵的因素:
一是,神宗本來不打算殺他,看到了蘇軾在獄中寫的詩,動了慈悲之心。這首詩是這樣寫的:
聖主如天萬物春,小臣愚昧自忘身。
百年未了須還債,十口無家更累人。
是處青山可埋骨,他時夜雨獨傷神。
與君今世為兄弟,更結來生未了因。
二是,太皇太後曹氏的一條遺囑,救了他一命,據說,曹氏病危,神宗皇帝去看她,她說:“當年仁宗皇帝策試製舉人回來,見到蘇軾兩兄弟的文章,很高興地對我說:我為子孫得到了兩個相才。如今不但沒有重用他,反而要把他下獄論死。蘇軾無非是作了幾首小詩,發了一點牢騷罷了,這是文人的習性,若是抓到了一點小小的不慎之言,就羅織成罪,何以對得起仁宗皇帝?何以對得起太祖皇帝非叛逆不殺大臣的祖訓?”於是,神宗決心放了他。
還有一個原因,是朝臣的申援。據說,從蘇軾被捕起,救援的奏章、信函如雪片般飛來,南京張安道在南京上疏,府官不敢接,他派兒子持至登聞鼓院投進;王安石的女婿上書,揚言在皇帝實錄上記下神宗不能“容才”;蘇軾的弟弟蘇轍則願用自己的官職和薪水為哥哥抵罪。這都促使神宗決心不殺蘇軾。
據說,宰相王矽看到神宗要寬恕蘇軾時,進讒說:“蘇軾譏諷臣下的罪可恕,但藐視聖上的罪不可恕。”並舉出了蘇軾的一句詩“世間惟有蟄龍知”,說,蘇軾不認為陛下是飛龍,竟求知於地下的蟄龍,就是藐視皇上。神宗說:“文人的詩句,怎可如此推論?他自個兒詠詩,與我有何相幹?”旁邊的章淳加了一句:“龍未必專指天子,人臣也可以稱龍。”神宗說:“是呀,孔明被稱作‘臥龍’,東漢還有‘苟氏八龍’,難道都是人君?”說得王矽啞口無言。
不久,此案得以了結。蘇軾受到的處分是,調到黃州任團練副使,而非殺頭之罪。
其實,蘇軾到底是如何從“烏台詩案”中解脫出來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紀曉嵐相貌之謎
紀曉嵐(1724-1805),名昀,曉嵐為其字,號春帆,別號茶星、三十六亭主人、觀弈道人,晚號孤石老人、石雲。直隸河間府獻縣人(今屬河北省滄洲)。享年8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