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故道,據《水經注》記載:
“泗水又東,南經呂縣南,又東南經下邳縣葛嶧山東,又東南經故城西東南流,沂水納注焉。”
原來泗水源出山東蒙山南麓,西流經今泗、曲阜、兗州,折南至濟寧南入運。古泗水自魯橋以下又南循今運河至南陽鎮,穿南陽湖西南,經昭陽湖西,江蘇沛縣東北,循淤黃河東南流至清江市西南,注入淮河。為淮河下遊第一大支流,故淮泗往往連稱。金後,自徐州下一段,為黃河所奪。元以後,魯橋至徐州一段又為南北漕運所經,成為大運河的一部分,因此,泗水之稱,僅局限於上遊魯橋以上一段了。以下則故道雖存,而名稱已變。明隆慶萬曆間,先後開新運河於昭陽湖、微山湖東,下接?泇河以通運,泗源既被引人新運河,自南陽湖至徐州一段故道,不久即淤為平地。清鹹豐五年,黃河北遷,金元以來為黃河所占的徐州以下一段故道,包括經邳州的一段,亦歸淤廢。此後,古泗水中下遊在名實兩方麵都不再存在,正是由於在邳州的一段泗水故道由泗水變為黃河,由黃河變為運河,再變為淤平的故黃河道,名實俱無已有數百年之久,所以就罕為人知了。
從南宋建炎二年(1128)到清鹹豐四年(1854),可稱為黃河奪泗時期。建炎二年,東京留守杜充於滑縣西南決黃河自泗入淮,以阻擋金兵南下。從此,黃河下遊的河、道數道並行,向東向南衝決。互為主副,互相侵奪。後來,東流入海的河道盡斷,主要靠南流奪泗、汴、睢、渦、穎等水由淮人海,而南流諸道中,又以自河南原陽亂汴、睢故道,東出徐州由泗水入淮為主。原流經邳州的泗水河道,成了黃河的故道。
十二世紀末,黃河奪泗奪淮前期,由於汴泗故道河床深廣,還沒有承擔全部黃河的流量,因此,徐邳一帶,還不曾感到黃患的威脅。後來,河身漸高,黃河對泗運的影響日益泇劇。
到了明代後期,黃河經過徐邳一段經常決口,給邳州帶來無窮的水患。據(邳誌補》記載,明清兩代黃河侵及泗水決口,致使邳州受災共達51次。明中葉以後,治河官員重視築堤和浚疏河道。萬曆年間,潘季馴曾在經徐、邳、宿的黃河兩'岸修堤五萬六千餘丈。李化龍疏通了豐沛以下河道。雖然采取一些措施,但是這一期間,邳州“麥禾漂沒”、“田廬盡歿”、“歲大饑”、“人相食”的慘重災情還時有發生。
黃河奪泗期間,致使邳州河道變化的,不是黃河而是明清運河的開鑿。
運河是元明以來才逐漸形成的通稱。元代修浚利用部分隋唐原有的運河和某些天然河道,又開鑿了從山東臨清、濟寧間的通惠河,因而形成一條從大都(北京)出發,可以經通惠河、白河、禦河、會通河、濟洲河、泗水、黃河、淮揚運河(邗溝),浙西運河(江南河)直達杭州的南北大運河。元末,山東境內掀廢,明永樂初重開會通河後,運河才成為南糧北運、公私商旅惟一通道。邳州的泗水一段常因河決淤塞,被迫改易運道。萬曆三十二年(1604),河督李化龍征集民工開泇河。自夏鎮(今山東微山)李家口引運河東南合彭河、永河至泇口會泇河。自此運道改由泇河經微山湖東,西北直達濟寧,避開舊道從直河口(今皂河西)溯黃河而上至徐三百裏的風險,時稱東運河。因此,邳州有運河流經,實自開泇河始。到了崇禎十四年(1641),為了濟上遊的涸竭,總河張國維請引沂河由蘆口壩(即溝上石壩窩)分流,入徐塘口(即現在的官湖河)規劃分洪量三分濟運,七分人湖。蘆口分流不足,又開山東的江風口作為引水的口門。但這樣一來,分洪無法控製,最後沂水不入駱馬湖而全注鄭境。每年山洪暴發,沂水橫奪武、燕、艾等河,邳州輒成澤國。《邳誌補》在寫邳州開泇河後有這祥一段議論:
“當泇之未開也,北來諸水渠,南皆入泗,微湖之流東不至邳。自良城(開泇河經過良城)既鑿,廣納群流,北遏魯河,西引湖水,而沂、武、燕、艾、不老、房亭交輸互灌,並趨心腹,遂為眾壑所歸。然有駱馬分洩,害猶未甚巨也。洎乎沂不入湖,水全注運,稽天巨浸,洩於一線細流,於是湍岸齧堤,東決西蕩,而水患殷矣。”
由此可見,邳縣成為魯南五萬平方公裏山區的“洪水走廊”,實自蘆口分流始。
從鹹豐五年(1855)到解放前,為黃河北移沂運禍邳時期。清鹹豐五年,黃河在今河南蘭考境內銅瓦廂〔時屬蘭陽縣,今已坍人河中)決口,從此黃河由蘭考改道東流,至1875年形成今道。原為黃河奪去726年的泗水故道,因河床淤涸,成為今天的廢黃河故道。黃河北移後,雖然黃患已除,但沂運禍邳日趨嚴重。其間102年中,共受水災30次(其中清5次,民國14次)直至到解放後的1975年以前,邳縣還年年受災。成災的主要原因,應為上述引沂濟運所致。《邳誌補》對這一原因,有所探討:
“自徐塘引水,蘆口分流,而七分人湖三分濟運之製定焉。其後周口廒(泥淤)塞,臧口遏閉,涓滴不入駱馬,於是全趨蘆口,而害及治南。又其後王口衝決,蕩逾舊軌,於是橫奪燕、艾而及治西倚宿迤南、灘上迤北,縱橫數十裏為澤國矣。或伏秋淫雨,諸河並漲,互灌交輸而閤境幾無幹土,皆沂不歸湖,水無宣泄所致。非規複舊製,挽而東之,邳之患豈有艾(停止)乎!”
至於免除邳州水患的治水良策,清末民初都有一致的看法:“夫論治本之策,非導沂不足以殺其勢,而為治標之計,非浚運不足以廣其容。標本並治,邳其庶有豸(止亂)乎!”(見(《邳誌補》卷六)
這種見解確實切中要害,一語破的,但在解放前,這種治水良策是難以實現的。直到解放後,經過25年“標本兼治”,到1985年才基本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