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李琳:“親戚”來了(1 / 2)

“大姨媽”再次來襲。

也許確實到了“恬不知恥”的年紀,說到這類問題,好像在說超市裏賣的白菜,平淡無奇。想想自己確實也曾經曆過那個羞紅了臉、藏藏掖掖的歲月,卻怎麼也發不出“啊,原來那是青春”的感慨。與這個問題相關的青春,90%被一幕幕或者“髒”“痛”,或者“丟人”,或者“惱怒”的回憶充斥著。這個被很多人描繪得羞澀、多情又驕傲的事件(暫且稱之為事件),我卻絲毫感覺不出哪怕一丁點兒的好處。

我深刻地記住“濰坊”這兩個字,其實和《西遊記》有著莫大關係。濰坊是十笏園所在地,十笏園——高老莊是也。其實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那高家小姐為什麼如此排斥豬八戒。在我看來,老豬心地也算善良,幹活是一把好手,雖說吃得多點兒,但為了娘子,可以讓他再掙回來呀。至於那副妖精長相,恕我直言,是最沒必要考慮的因素。高家小姐既然喜歡白麵小生,老豬可以使出三十六般變化,想變多帥就有多帥。無論如何,豬爺好歹也是個神仙,若換作我,必定嫁給他……

濰坊的特產之一,便是老豬愛吃的西瓜。在昌樂和昌邑兩個縣,西瓜田動輒蔓延數公裏,國道兩旁的西瓜鋪更是數不勝數。

又是風箏之鄉,生活在濰坊的老豬可以嘴裏叼著西瓜,手上牽著風箏在風中“輕盈”地奔跑,其實也相當浪漫!

而對於我,濰坊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本該停下來歇歇的地方”。

到濰坊的那天,身體幾近虛脫。於是找了家東北菜館大快朵頤,以為就此補充體力,可以繼續上路。不想,出濰坊40公裏處,“大姨媽”來了。我忍不住驚呼出聲,就像老天預先安排好的,我們正停在一間廢棄的加油站旁,靠裏有一間廢棄的男女分開的衛生間。忐忑地處理完畢,繼續上路,此時,距離萊州也是40公裏。我甚至懷疑:這間加油站的位置是不是濰坊與萊州的中心點(老天總喜歡時不時跟人開點精準的玩笑)?當然,這純屬感性猜測。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虛弱、疼痛、忍耐、無助……老羅不得不通過講故事的方法分散我的注意力,從他小時候的藝術生涯到高中前的灑脫生活。其實,負重騎行時講話亦很耗費體力。騎著車子瀟灑高歌的,要麼是騎的摩托車(包括電動自行車),要麼是下坡;最起碼也是平地無負重。

總之,他應該是提前在體驗老婆生孩子時老公的焦慮——雖然差距很大,但總體有可比性:我在經曆痛苦;他很著急、心疼卻無法替我分擔;都是女人的事。

我是無敵的,天黑前找了家舒適幹淨的賓館飽睡了三天,順帶也養好了出發以來的第一次感冒。

為了不讓悲劇重演,我們開始計算日期,希望“好日子”來臨時我們能夠停在一個地方不再受罪。於是,我們在南京磨洋工。磨來磨去,依然沒把她老人家等來,計劃落空。無奈之下,繼續上路。這回的“好事”在無錫一家清爽的賓館裏不期而至。不想,這一整夜卻被賓館後工廠機器嗡嗡的重低音轟鳴聲攪得神經衰弱。雖然我很清楚噪音的危害,卻是第一次體會十幾個小時連續不斷的嗡鳴。坐火車時的噪音——那是正常的,窗外走過大貨車——那是間歇性的。花錢休息時卻要忍受傷害性噪音——那是不能忍受的。因而,在協商無效之後,我們毅然決然地收拾行李,退房走人。出門、落雨……之後的4個小時,我們頂著大雨在無錫市的大街小巷穿梭,身心俱疲,腆著個臉,進出十多家或便宜或貴,或幹淨或髒亂的賓館旅社後,我們決定回到原點——折返噪音汙染那家。原因很簡單:相比較而言,它性價比最高。結果是,我們換了間噪音相對小些的房間,把電視聲音調大以蓋過那嗡嗡聲,紮著根刺般度過了我的“假期”。

事隔許久,我依然無法正確評價那次的行為價值取向。換作現在,當日當時的情景重現,我依然無法決斷走或留。我會希望,那家賓館後邊沒有那間工廠,退房那天沒下雨,出門就遇到個更好的賓館……總而言之,我討厭噪音,討厭下雨,也不喜歡女人的“好日子”。更準確地說,那點芝麻綠豆大的小回憶讓人開心不起來。盡管如此,我還是喜歡無錫,寄暢園不錯,文化街很好,東林書院也引人思索,而且,阿炳不寂寞。我就此發誓,下個月天塌下來,我也得穩當待著。然而,天塌不下來,我依然無法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