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界本身此類事例也屢見不鮮。俄國作家屠格涅夫、涅克拉索夫、別林斯基等人經常在一起討論文學問題,朗誦自己的作品,征求別人的意見。激烈的爭論,尖刻的指責,使他們的才華更其豐富,作品更趨完美。當時的俄羅斯文學界之所以人才濟濟,群星燦爛,這種文人相聚的風氣,不能不說起了很大作用,它是使俄羅斯文學閃光奪目的原因之一。17世紀末葉和18世紀法國巴黎的文人和藝術家經常在客廳集會,談論文藝,不僅促進了文藝事業的發展,而且為世界留下一個專有名詞——“沙龍”。
在我國,古人誌同道合者常常聚會、結社,酬唱贈答,互相切磋,形成很多流派。現代大文學家郭沫若、茅盾、巴金等人也無不“高朋滿座”,或每每相聚,或鴻雁頻飛。
成名的人需要“沙龍”,剛入門和未入門者,廣大的習作者,更需要“沙龍”,需要在一起切磋、琢磨。我國現代文學史上有一個“湖畔詩社”,幾個初學寫作的青年——馮雪峰、汪靜之、應修人、潘漠華等人結成詩社,這使他們在文學道路上加快了步伐。眾所周知,這幾個人在文學上都作出了很大成績,成為一代名流。
我們常在尋求學習的妙方,突破的良策,殊不知,它就在我們麵前,正對著我們微笑呢。成功者的經驗說明,文學“沙龍”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方法。對於我們文學青年,尤其是地處偏遠、信息傳遞慢、消息閉塞的習作者,好處更多。時代在發展,知識幾年就要翻一番,科技著作難以計數,文學書籍浩如煙海,一個人讀,不如幾個人讀得多,讀得快,理解得深。社會越來越複雜,人類的心靈世界也更微妙,更變幻莫測,一雙眼睛觀察,不如幾雙眼睛觀察來得仔細、清楚、明白。文學事業,越來越社會化,一個人的經驗、教訓畢竟有限,集思廣益,才能從片麵到全麵,從感性到理性,從而指導自己的實踐。說好處,好處就在這裏。
“學而無友,則孤陋寡聞”,孤陋寡聞的人,又能創造出什麼驚人的奇跡呢!相反,我們以“沙龍”、文學小組等彌補自己條件的不足,變無友為多友,變寡聞為廣聞,我們不是就變劣勢為優勢,大大向前邁進了嗎?如此,何愁不能入門,又何愁突破不了呢?
文學是創造者的事業,一切從創造中誕生。組織文學“沙龍”、文學小組,不能靠,也不能等,更不要怨天尤人,以為沒有條件,路是人走出來的。有困難,可以逐步克服,條件差,設法加以改變,水平低,力爭予以提高。朋友們,讓我們從各自的小書房裏走出來,把“我”變成“我們”,把個人摸索變為眾人探索,在文學的天地裏,相互攙扶著站立起來。
來吧,朋友!讓我們到文學“沙龍”裏來吧。這裏有閃光的火星,這裏有甜美的甘霖,這裏有善意的挑剔,這裏有親切的慰勉,這裏有通向光明的路標,這裏有打開文學大門的鑰匙,這裏也許就是未來的郭沫若、茅盾、巴金的搖籃呢,大家不妨試試。
(載《銀南文苑》1983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