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老者看出了我的迷茫“你這樣的命運論與之前所說的公平是互相對立的存在。”
“這個話題與原本的主題並沒有什麼聯係。”我想要去轉移話題。
老者卻一味糾纏於此“你隻是在一味逃避罷了，就像那頑固的舊信徒一般守護著你心中那糜爛的信仰。對於真理而言，隱藏虛假的最好辦法便是避而不談。”
“你來這裏應該不是為了教導我如何去探尋真理吧？”我焦躁地來回走動，在肮髒的地麵上，仿佛隨時沾染那腐臭的汙穢。
“當然不是，我要你站在人民的一邊，為了人民的利益與貴族戰鬥。”老者像是說笑一樣說出了這句話，但我想這卻是他的最終目的。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他們的所得與他們存在的價值是等量的。每個人都是這樣，為了集體而工作著，我們生命便要順應於這個社會的需求。”我並沒有直接做出回答。
“那些對於社會失去價值的人呢？他們要怎麼辦？最終卻隻會是痛苦，貧窮與饑餓。”老者也並不在意我立場的模糊不清，繼續著我的話題。
“不，這些早已在這個美好的世界中被消除掉了。”
在伊甸園中，所有脫軌者得到了應有的歸宿。消除了貧窮的世界，這難道不是人們所期望的烏托邦嗎？
像是嘲諷一般，老者發出清脆的笑聲“哈哈，消除掉？僅僅隻是被隱藏起來，將整個社會的陰暗麵用華麗的外表粉飾。陽光下的理想社會，在看不見的地方便有那痛苦與絕望滋生。”
我停下來回踱步的雙腳，轉頭注視著老者“這是最好的結果，對於社會不存在價值的人，僅僅隻是浪費寶貴的資源。有價值的人所創造的財富不應該在所謂慈善中被毫無意義的消耗。強者有同情弱者的權利而並非義務。”
“每個人都有為自己選擇的權利，為什麼要被這個社會所逼迫？”
“因為我們身處與社會之中，就必須去遵循社會的法則。殘酷的法律，嚴厲的執法，都是支撐起我們的生活和整個世界的必備條件。”
是的，這個社會的法律異常嚴酷，僅僅隻是盜竊便可能會被判處死刑。但在這樣富足的社會中，盜竊也是少之又少。法律的存在便是一種假麵，如同論理道德一般將我們所約束，隻是它是強製性的存在。假麵將我們醜惡的欲望所遮擋，讓我們作為一名“文明人”生活在社會上。也正因為不願意受傷害，所以我們也用此來保護自己。法律是人們理想的具像化表現，但與此同時也具像化出我們的恐懼。因此法律才如此受到我們的敬畏。我們遵守於它，臣服於它。它維係著社會的秩序。建立與恐懼之上，是新世界的美好。
“正是這種壓迫和剝削，才會滋生反抗。”老者看來並不同意我的觀點。
“沒有人去剝削，我們順應自身的利益塑造出的法律來禁錮我們的欲望，他符合這個社會的價值觀。在這裏，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而隻要認真遵守規則，便不會有人受到傷害。”
每個人都依賴著法律存在，法律也同樣是整個社會的支柱。
老者話鋒一轉說道：“那麼，你是不打算與我們合作了嗎？”
“這是另一件事，兩者不能相提並論。”我急忙否認，我還有我應該做的事。想到這裏，我不禁開始後悔和老者辯論，也許應該順應他的觀點，這樣我應該會更容易被他們所接受……
但就這樣想著，老者加下來的話卻令我感到驚恐。
“有意思，少年。我知道，貴族，叛軍的一切，凡是接受光明的事物必然存有背影。而在那不可見人的黑暗中，將沒有正確與否。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被仇恨所驅使著，也許消滅了事物的本身，就不會再有陰影的存在。但，這樣真的好嗎？”
就好像看穿我的一切一樣，這種被他人赤裸裸監視的感覺讓我的鮮血開始凝固冷卻。人們是依靠秘密活下去的，每個人都有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
“這次談話就當作是秘密吧！我並非朋友，亦非敵人，隻是記錄你心靈的觀測者。我們還會再見的，歐陽雪凜。”說完，老者慢悠悠地消失在了昏暗的燈光中，正如他突然地造訪一般，這場談話毫無準備的在出乎預料的地方以如此突然的方式結束。隻留下我在驚愕中顫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