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難以置信地望著老者，他來到這裏應該不是為了與我談論如此膚淺的問題吧？
老者隻是笑著用眯成一條縫隙的眼注視著我。
“這個……西斯特利亞大帝在完成統一世界的光榮……啊，不，為了結束“混沌紀元”而施行的法理新政中的一項改革。新政的出台結束了延續一千多年的西斯特利亞家族政治，是優勝體貴族共和政治的開端。也正是因此世界得以重回正軌，是人類實現大一統之後的一項偉大改革，是共和體曆史上的轉折點。”我回複了老者的提問，這是各種曆史書籍上都能尋得的答案。
我不知道以此作為談判的開端有何用意，隻能靜靜地等待著老者的後話。
“哈哈，是標準答案。隻是，你怎麼看呢？貴族的出現拯救了危機中的共和體，是嗎？”
貴族嗎？貴族在出生的那一刻便被賦予了引導國家和人民走向的使命，一直在為了這樣的目的而學習和訓練。共和體的存在與發展，便是他們生命的意義。
“沒有貴族共和政治，現在的世界會是一片分崩離析的混亂。他們的出現，結
束了戰爭和分歧，在廢墟之上建立起了嶄新的世界。”我並非要去袒護貴族，但事實也的確如此。
老者不變笑顏地對我說：“但卻將人民拖入了痛苦的深淵。”
“貴族也是屬於這個社會的公民。”我反駁道。
老者拜拜手，站起來背對著我說：“但卻有著不平等的待遇。”
我也站起來，激動地揮舞著雙手“待遇的好壞是自身爭取所得，每一個人都有成為貴族的可能，而傳統貴族也並非是一成不變的。”
共和體憲法規定，家族三世受到政府認可便可以成為新貴族，而原貴族後代若無力完成家族使命也將於貴族名單中被除名。
“但除了貴族其他人的價值就可以被輕易否定嗎？他們也是社會的一部分，但卻有著與貴族完全不同的待遇。資源使用優先考慮貴族，而其他人卻好像被這個社會拋棄了一般。”老者在昏暗的燈光中轉過頭來，看不清麵部表情的變化，隻有那鏡片反射的光亮，如此清澈而又冰冷。
“不，有利的資源理應給予更加擁有希望的人。他們的使命需要得到相應的酬勞。而其他人，隻是有著與他們的付出相符的價值罷了，為什麼還要去不滿？”人們追求著所謂的平等，他們看見了貴族富裕的生活卻沒有看到他們的付出，不，也許看到了，卻故意去忽視。他們隻是自私地用美麗的“平等”來維護著自身的利益。
“因為貴族的生活比他們更加舒適，他們向往著貴族。”老者不緊不慢地說道，一直悠然自得，完全沒有辯論應有的緊張。
“每個人都有成為貴族的機會，他們難道不能明白嗎？”
“不，這樣也許會更加簡單。但你無法去期待每一個人都能擁有這樣的實力。”
“那又為何要去怪罪於這個社會？社會已經賦予了他們公平的機會。”
“就算是他們也需要投票的權利，他們要為自己選擇道路。”老者換了一個攻擊方向。但我並沒有絲毫動搖。
“隻有強者擁有選擇的權利，弱者便隻能順應世界的潮流。而且他們這樣做是為了引導集體的前進，就如那航海中的船長指引水手去往港灣的方向。”世界的意誌順從強者的利益，弱者的命運順從世界的意誌。人類在漫長而又光輝的進化史中證明了這樣殘酷的事實。
“水手不會都居住在同一個港灣附近。”
“但承載眾多水手的航船卻僅僅隻有一艘。”
老者微微一笑，對我說道：“少年，你被大副投入了大海卻還在為船長辯護。”
他揭開了我的傷痕，我所一直不想涉及的事實。我作為貴族被拋棄的事實。
“我隻是在訴說著真理。”我勉強應對道。
“水手離開航船，遠離了大海的波濤又是在追尋怎樣的真理呢？你是打算在深山老林中尋找沉船的寶藏嗎？”老者諷刺道。
我無力回答，我是作為仇恨的犧牲品而被拋棄和迫害。也許，有的人誕生時便早已譜好了結局，無論做何選擇，命運都將無法改變的向前延伸。但在強者看來，命運卻僅僅隻是弱者為自己的失敗所尋找的藉口罷了。我非弱小，亦不能匹敵強者，隻是糾結於其中無法自拔的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