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去年我去劍山的時候正趕上你外出曆練,算起來咱們師兄弟倆也有些日子沒見了,還真是有些想念。”沈天行拍拍呂閬的肩頭,和藹仁慈的看著他。
“沈師兄事務繁忙,呂閬卻是江湖一閑散之人,終日隻知吟風弄月,不敢冒然來打擾師兄大事。”
“你我二人還需要說這些俗世的借口麼?”沈天行轉身走回桌子前坐下,繼續說道:“我沈天行一身武藝劍術是你父親一手親傳,他老人家對我可謂恩重如山;而恩師去世的早,你是大師兄和我一手撫養長大的,可謂亦師兄弟亦叔侄,不論從那層關係情意而論,你都應該把我當做親人來看的,如此見外實是不對。”
呂閬聽完這段話,不禁再次被這位天下武林共主、劍山二師兄的仁義感動,又對沈天行深施一禮,恭敬地說道:“多謝沈師兄厚愛,呂閬明白。”
“嗬嗬,你天生聰慧,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們教你,更沒有師傅年輕時候的衝動和年老時的頑固,的確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過你天生不喜武功劍道,偏偏對那些風月詩詞又喜愛又有極高天賦,我真不知道是該鼓勵你還是該罵你啊!”
“詩詞與劍術一樣有自己獨特的魅力,沒人能夠否認美文佳句的價值,更沒有幾個人能麻木到不被這種文學魅力所打動,就像師兄師姐們在麵對無上劍術之時的喜悅和都有著追求武學最高境界的執著一樣,我也有著我的喜悅和執著。”
“我能明白的,你柳師姐也是和你樣,喜文厭武,就是你沒見過她啊!要不然我估計你倆應該有很多可以一起交流的。”沈天行貌似回憶起一些什麼,起身西向,悵然若失。“對了,你還沒說你來找我又什麼事情麼?該不會你也是為了天山的事情來跟我求情的把?”
呂閬淡淡地笑了笑,平靜地說道:“劍山祖訓,隻求劍道無極致,不管江湖紛爭事。”
沈天行看著身前已經長成一表人材的恩師之子,感覺沒有辜負恩師臨終所托,滿是欣慰地說道:“你能記住很好,劍山三百年,隻有我這麼一個入世之人,剩下的所有門人弟子終其一生都不問江湖事,獨自浸淫劍道,師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一直不喜歡我。”
呂閬聽到沈天行提及父親,不禁也有些傷感,趕緊避開這個話題,說道:“這次來找沈師兄卻是有些要緊事的。”
“哦?大師兄讓你來找我的?是大師兄還是劍山出了什麼事情?”沈天行有些焦急地問道。
“是俞師姐讓我來給師兄帶一句話。”
“哦?瀲灩?有十六年沒見了吧。”沈天行貌似又陷入了回憶之中。
“俞師姐讓我告訴師兄,龍師兄要回來了。”呂閬說完,抬頭看著身前正在思索的沈天行,覺得他聽見這個消息也會像自己剛剛聽到的時候一樣驚詫。
誰知道沈天行依舊低頭思索著,貌似根本沒有聽到呂閬說些什麼。呂閬等待半晌,仍然不見沈天行有所反應,不禁焦急地叫道:“師兄?”
沈天行平靜地抬起頭,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瀲灩一生不問江湖事,她都能知道的事情,我還會不知道麼?這句話,她不是要你帶給我的,而根本就是說給你聽的。”
“什麼?”呂閬再次驚訝道。
沈天行再次走到呂閬身前,不無憐惜,又似安撫地說道:“呂閬,你的聰明才智更勝師傅當年,我一生閱人無數,在這方麵能和你相提並論的人,我隻見過一個。”
呂閬略加思索,便猜出來沈天行說的是誰了,“是林嘯師兄吧?”
“恩,就是林嘯這個臭小子。心思縝密,聰慧機敏天下少有人能比,但是你二人又都一個共同的致命缺點。”沈天行看著眼前情同子侄的青年說道。
“還望師兄賜教。”
“賜教不敢當,隻是我經曆多了,看的清楚一些罷了。你們倆雖然心思聰穎,但心智並不成熟,特別容易感情用事。當年林師弟為情反出劍山,幾犯下神人公憤之錯,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雖然是奸人一手策劃謀害,在最後林師弟更是識破奸人詭計,幡然悔改,但是有些錯誤一旦犯了,就再也沒辦法改正,有些誤會一旦造成,便再也沒有辦法解釋了。大師兄,俞師妹,柳師妹和我雖然都理解他,更是始終沒有怨恨過他,但是這都十六年了,當年我們幾個情同手足的人,至今沒有再次團聚。這是我們心中共同的痛,時至今日,十多年手足之情都無法平複,十六載風雨都無法抹去的痛。”沈天行激動不已,堅強如此、頂天立地的男人都不能再掩飾心裏的悲痛和眼中晶瑩的淚了。
呂閬也不隻一次聽大師兄將過當年的往事,心情也有些激動,看著悲傷莫名的沈天行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沈天行頓了頓,稍微緩解下激動的心緒,繼續說道:“俞師妹之所以和你說這麼句話,就是怕你和當年的林師弟一樣,被仇恨遮蔽了道義的眼睛,被感情左右了做事的準則。”
呂閬甚是不解,呆立思索半晌,沈天行也並不打擾,最後還是呂閬問道:“沈師兄,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天行注視著呂閬,緩緩的說道:“你是想問師傅是怎麼死的吧?”
呂閬如遭雷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雙眼卻已經無法控製的濕潤了。
沈天行似乎沒有注意到呂閬的悲憤,繼續說道:“這件事我和大師兄的想法就不一樣,大師兄一直不肯讓你承受太多痛苦與仇恨,我卻認為,是男人早晚要獨自麵對這些,早一些麵對可能是一件好事。”
“還請師兄將實言相告。”呂閬還是讚同了沈天行的說法,決定出言相問。
“要說明白這件往事就該從武林中世代口耳相傳的一個傳說講起。傳說中武林中自古存在著十二聖器,代表著武學極致,萬世不滅。”
“十二聖器?”呂閬根本沒有聽到過這個說法,不禁有些好奇的說道。
而沈天行卻沒有理會呂閬的疑問,仍然平靜的講述道:“而這十二聖器自出世以來,便書寫著一個又一個武林神話,但凡曾經擁有過著十二聖器其中之一的人,無不是一代巨擘,足以笑傲當時天下。”
呂閬這次並沒有更多的發問,而是選擇安心的等待著沈天行將這個故事講完,以解自己多年以來的痛苦與疑惑。
沈天行端起桌上早已經涼了的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十二聖器就是十二柄滅世神兵,每一把神兵不僅僅本身是無堅不摧的利器,更是凝聚著無數殺伐的凶器,可以說每一件聖器都是血腥的代名詞。而這十二柄神兵分布在各大門派之中,劍山的傳世鎮派之寶,我們的大師兄、當代劍神賀子翁的佩劍守拙就是其中之一。”
“敢問師兄,這十二聖器到底都是哪些?”
“大師兄的守拙古劍,俞師妹的破羽劍,少林的鏡緣禪杖、擎天棍、裂土刀,神刀門門主淩廣之的天罡刀,仙劍門的仙陵神劍,天山派的縛龍鞭、溯流寶鑒,以及龍師弟、當代冥王手中的承影劍。”沈天行回答道。
呂閬略加思索,便又問道:“還有兩個呢?”
沈天行看了看呂閬,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還有兩把劍,他們其實都已經不屬於聖器的範疇之中了,那是真真正正的神器了!”
“神器?”呂閬滿臉驚詫。
“對,這兩把神器分別是灼華劍和礪光劍。他們分別代表了兩個武林中不朽的神話,灼華主殺伐,礪光主守護,而這兩把神器每次出世,都無不會給整個江湖帶來一場血雨腥風、滅世浩劫。上次礪光劍出世是在三百年前,冥教無比鼎盛繁榮之時,大舉入侵中原武林,而當年的劍神謝傲便手持礪光神劍橫空出世,渡冥河、上昆侖,血戰三天三夜,憑一人一劍覆滅冥教,那一戰直殺的冥河血染、昆侖悲啼,冥教自此一蹶不振,我中原武林才有了近三百年的休養生息。而劍神謝傲歸來之後便雪藏礪光,創建劍山派,方有我劍山三百年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