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人真倒黴 有人真陶醉(1 / 2)

閻敢盡咬牙切齒,不得不去了蘇州,很顯然,他是沒有機會參與銀庫案的偵破了。但駱養性這個一手策劃了銀庫劫案的主謀,作為應天錦衣衛的正牌子千戶,卻有這樣的機會。

大案一出,兩京震動,陪都裏主管緝盜逮匪的各級官員,麵臨著空前的輿論和彈劾壓力,市井小民的議論紛紛尚還可以忍忍,那些除了罵人之外再沒有事情可以幹的言官禦史,則萬萬不可以等閑視之,說不定一份奏章上去,幾十名官員就得要被摘走烏紗帽。因此,當駱養性來到南京刑部大堂申明要參與偵破此案的時候,在場的各治安衙門官長們,不僅沒有反對,甚至還深表歡迎:多一個錦衣衛來參與偵辦,就多了一個分攤責任的部門,求之不得啊。可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連悍匪們都參與到了抓賊的隊伍之中,啥進度都被駱養性了如指掌,這銀庫被劫的案子,又怎麼可能破得不辛苦呢?

每聽完一次六扇門裏的案情彙報,駱養性等人就暗笑一次,你們就慢慢去破吧。

而咱們的楚瑜也在為一件事情暗笑不已,因為,這件事太搞笑了。

案發的第一天上午,楚瑜帶著淩波出門溜達,華安邦等在嫡宗府門口苦苦等候,隻為能夠驚鴻一瞥,但因為暫時沒有三萬兩銀子的實力去證明給楚瑜看,他隻能遠遠瞧上淩波一眼,在楚瑜一眼瞪過來的時候,趕緊逃之夭夭。

第二天上午出門,那華安邦竟然學賊了,破麻袋兒套在身上,披頭散發滿臉髒兮兮,扮成個叫花子守候在路口,見楚瑜並沒有在意,便遠遠跟在他們兄妹的後麵,隻為了欣賞淩波的背影。楚瑜也是給了他不小的考驗:在小館子吃早點的時候,要了幾根油條幾塊油餅,口裏高叫著是打賞叫花子,砸得人家華安邦滿臉都是油漬斑斑,卻一點都發作不得。

到第三天上午,華安邦終於受不了,昂首挺胸來在楚瑜和淩波的麵前,一拍胸脯道,“哥,華某那五萬兩銀子的買賣上門了,今天,就是雙方接頭人約定在杜康居裏收錢的日子。哈哈,咱們是江湖上信譽卓著的盤子,先收錢後辦事,到時候你看了那些銀子,就再也無法阻止華某和淩波姑娘直接接觸啦。”

楚瑜好奇心大盛,倒了個個,反倒是他帶著淩波跟著華安邦一群人,徑直去了杜康居,一同坐在早已經定好的一間雅室內,集中注意力,看著斜對過的另一間雅室。他是在有些感興趣,想瞧瞧這個華安邦要做的究竟是什麼大買賣。。。。。看華安邦這麼有把握的樣子,似乎不是吹牛,若真有做幾千萬人民幣額度買賣的實力,草莽之輩們的能量也不可小覷啊。

但令楚瑜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杜康居,他所看到的買賣接頭人之一,赫然便是一位錦衣衛應天鎮撫司的百戶,閻敢盡公公的那個親信心腹,曾帶著楚瑜四處羞辱的郎訊郎大人!

“噗嗤!”

楚瑜同誌差點沒笑死:不會吧,閻敢盡想找江湖上的特級殺手去北京弄死王安,以解除汪文言給自己施加的性命之憂。拐著彎,抹著角,小心翼翼找來找去,哪知道所聯係到的殺手,竟然還是人家汪文言的老屬下――――你老閻也未免太倒黴了些吧!

華安邦見楚瑜在笑,還以為他是因自己即將做成的買賣而見錢眼開,便得意地笑道,“哥,現在我可以和淩波姑娘說幾句了嗎?”

“不能!但我可以告訴你,你要找的人在蘇州!”

楚瑜苦忍著狂笑衝動,板著臉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便帶淩波轉身離開了杜康居。

直到兩人到了另外一條街上,他方才捂著肚子哈哈大樂,笑得站都站不直。他已經明白,汪文言要華安邦去做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買賣了。想必,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這樣的。汪文言為了接近和閻敢盡有仇的王安,的確是隻需曠日持久的嚇唬他就行,並不是非下殺手不可的。但如果有江湖傳言說,閻敢盡想要請好手上京刺殺王安,汪文言聽了消息之後,那就非得要弄死那閻敢盡不可了!不然的話,太子身邊的紅人王安要是死了,他汪文言還結交個屁啊,以後想要當官報國留名青史,全都沒指望!

所以,閻敢盡既然不肯老老實實接受那戰戰兢兢過日子的命,那他就不該再活命,汪文言隻好動用第一道“召之即來令”,令華安邦來弄死閻公公,以絕後患。隻不過,汪文言也很無恥,人家閻敢盡的命,他要。閻敢盡請殺手的錢,他也不放過!

真他娘的黑啊!

楚瑜笑到嗓子都幹了,卻還是忍不住要繼續笑。

汪文言黑不黑,楚瑜是不在乎的。他所在乎的是,閻敢盡活著終歸是自己的一大威脅,駱養性也準備在時候再想個轍暗殺了這廝,現在好了,根本就不用駱養性冒大風險去動手――――即使沒錢拿,汪文言也還是會命令華安邦,為了確保王安的安全,務必盡快弄死閻敢盡!

後患之一解決得真輕鬆啊

楚瑜終於笑到嗓子都啞了,卻仍然在肋肌抽搐個不停。豈止是閻敢盡這個後患被解決了,還有銀庫被劫驚天大案的後患,也一下子迎刃而解!按照駱養性策劃的方式來看,他顯然是準備就這麼拖著,拖得這案子最終不了了之,最後以一些替死鬼問斬和銀子不翼而飛為結局。雖然這結局也沒什麼不好,但總歸是有著大白於天下的隱患,而且還得賠進去不少人的性命和前程,有傷天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