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二個人(3 / 3)

“你把我爸怎麼樣了……我要去找他。”

刺骨的疼痛徹底喚醒了藝純近乎混沌的大腦,他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來,想要逃出這個鬼地方,但還沒等他把腳步站穩,隻見白東陽一個閃身衝到他麵前,奪過金佛爺手裏的鐵刀直勾勾刺向他心口。

眼看要動真格的,金佛爺怕藝純出事,趕忙上前去,一把將白東陽攔住:“你幹什麼?”

“殺人。”

頓了片刻,白東陽把目光挪到金佛爺身上,一字一頓道:“別管我的事。”

抽白東陽走神的功夫,藝純猛然將他推開,死死按住被撕裂的傷口,跌跌撞撞朝甬道入口處跑去,瘋子似的,接連踩碎了一地的長明燈,根本顧不得肚子上流了多少血。

那背影在燈下像是張蹩腳的剪紙,金佛爺視力不大好,看不太清藝純一路是怎樣撐過去的,但他也不大在意這些細節,他在意的是,白東陽接下來會怎麼辦。

“他走不出去。”

依然是被冰過的調子,白東陽看了眼金佛爺,貓逗耗子似的拋出一句:“不問些什麼?”

“你到底是什麼人?”

說起這個,對於白東陽的身世,金佛爺知道的還真是寥寥無幾。按理說,他白家是江北一帶的名門望戶,不論嫡係還是旁係的孩子,都應該從小活在萬眾矚目之下,可唯獨白東陽,十八歲前竟一直被藏在遠離白家勢力範圍的北京城裏,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在揚州濂溪閣,怕世上都不會有人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我是被抓來祭祀的孤兒,二十年前從這裏逃出去以後,白家大佬收留了我。”

“這麼說,當年六栓看到的那個鬼影,是你?”

“我孤身一人,沒有任何可以續命的東西,生死麵前,總得從死人身上討些東西吃。”

聽到這個金佛爺不禁打了個幹嘔,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摸屁股口袋,那裏還剩最後一根煙,他給摸出來點了,獨自蹲在一旁猛吸了幾口。

等差不多緩過勁來,金佛爺長長吐出口濁氣,交代白東陽道:“說重要的吧,這該死的陣子被我搞壞了,咱們得想個法兒出去。”

從一開始他和藝純碰到岔路起,他便有些懷疑這結構是古代王侯將相為了躲避盜墓而發明的八卦迷陣,以五行八卦為基礎,隻有按照固定的路徑行走才能破解。

後來他又在裏麵走了幾遭,差不多熟悉了整座迷陣的概況,在地上畫出來,的確是張八卦圖,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幾個位置也標記性的各塑著相應的動物圖騰,和他以前讀過的資料並無二致。

好算金佛爺對伏羲氏的東西還有點了解,很快在天八卦上標注了地八門,一心覺著按照古兵法裏所說的路子,應該就能破了這個陣,但意外的是,他來來回回走了四五遍,結果還是和藝純一樣,隻能不停的在裏麵打轉。

就在金佛爺頭緒全無的時候,方磚縫隙裏的幾顆沙粒吸引了他的注意,再看仔細些,那根本不是什麼砂子,是已經鏽蝕風化的鐵珠。

看到這東西金佛爺心裏不禁打起了鼓,說起這種結構的機括,他倒並不陌生,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清楚今天的情況已經徹底被他推到了死胡同裏去。

其實以鐵珠做催動的機括大多用於暗弩,發動裝置藏在整塊磁鐵質地的地磚下麵,當人踩在磚上時,吸附在磚背麵的鐵珠會隨之震落,掉進發動裝置裏,開啟埋伏著的機關,而等風平浪靜後,鐵珠又會被吸出裝置,讓一切恢複到最初的狀況。

那麼往開裏想,說不定眼前的鎮子就是靠這種機括催動的,每走一步,將會帶動整座鎮裏的牆壁發生變化,除非按照五行八卦相生相克的規律,否則永遠也不可能走出去。

然而問題正是出在這一點上,剛才他和藝純下來的時候,化屍藤劇烈的掙紮幾乎能把山體捅穿,吸附在磁磚後的鐵珠恐怕早震得七零八落,機關也有的被觸發,有的被卡死,現在要靠伏羲氏的法子破了這八卦陣,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過事已至此,金佛爺反倒鎮定下來,他在手心攥滅了那支煙,似笑非笑地問白東陽道:“你覺著化屍藤夠不夠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