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二個人(2 / 3)

響雷似的,藝純聽罷不禁打了個冷顫,慢騰騰扭過頭去,把目光挪向手裏的那張合影。

蔣雁,呂德海,安民,孫宇……

十一人,不多不少。

藝純瞳孔猛地渙散開來,照片的取景在金水鎮,鎮上的人避他們還來不及,絕對不可能給他們拍照,那照相的人,又是誰?

“他租的房裏什麼也沒有,隻有一張照片,上麵的人臉太模糊,我認不出來,但總覺得在哪見過,熟悉的很。”

“我終於看出他是誰,但卻不論如何也不願相信……他想殺我們?”

蔣雁筆記裏的文字此刻如同潮水般灌進藝純腦海,冷汗從他額角一滴滴滑下來,所過之處寒意頓起,逼得他慌忙丟下那照片,連連往後退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見過他們……”

“不管是不是你,能活到現在,都是你的本事。”

說著白東陽瞥了藝純一眼,卻沒多講什麼,兀自邁開步子繞過腳下的長明燈,走到落著厚厚一層灰塵的祭祀台前去,口中喃喃,像是在念什麼祭詞,但用的卻不是漢語。

藝純有些不知所措,千頭萬緒現在塞成一團,讓他感覺腦袋有點發脹。

然而令他頗感意外的是,念到祭詞的末尾,白東陽居然屈膝跪倒在地,麵向前方叩了幾個頭。

“他……”

藝純靠金佛爺近了些,剛要說什麼,卻見白東陽已經做完了跪拜的儀式,開口打斷他道:

“地上的紙,的確是我用過的媒介。”

說罷他起身跨上祭祀台,舉起長明燈照向化屍藤,繼續講了下去:

“陰媒人常用的奇門邪術其實有很多分支,以木為媒,點中指血,可以化出人形,也就是剛才你們在上頭看到的那個傀儡人,而以紙為媒,隻能再現曾經出現過的場景。”

“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白東陽轉過身麵對著藝純,目光銳利得像是把尖刀:“就是說你看到的一切,都曾經在二十年前真實發生過。”

這場殘忍的祭祀,居然真的發生過!

再回憶起那染著鮮血的一幅幅畫麵,藝純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他在原地愣了片刻,還是強裝鎮定擠出個笑來:“少嚇唬人了,要是這樣,那我看到的應該隻是影子,和看4D電影似的,那些人怎麼看得見我,還能追的我……”

“他們追的人不是你。”

白東陽仰麵長籲了口氣,似乎卸下了全身的戒備:“同樣的處境,你和我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周嶸崢特地挑你來接近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二十年前被血祭的總共有十個男童,可祭司將禱詞念到末尾時,有一個孩子逃走了。

“當年他就跪在這裏。”白東陽稍微降低了手中長明燈的高度,照在濺滿鮮血的祭祀台上,的確有一角沒有血跡。

“台下的人發覺到這點以後,紛紛圍上前來想要抓他回去,而你——你剛才所做的一切,不論是逃跑,還是掙紮,包括把刀刺進那個祭司胸膛,都和他一模一樣。

“換句話說,你之所以會覺得他們能看到你,追殺你,僅僅是因為你的動作,和當年逃跑的那個孩子完全重合了……而你最後,也應該看到他了吧?

“藝純,你沒注意到這些其實無可厚非,但你和那個祭司麵對麵的時候,不感到麵熟嗎?”

麵熟?

藝純仔細回憶著不久前在這祭台上上演的情景,當時他早被恐懼折磨得神誌不清,哪裏抽得出空閑觀察那白衣祭司的容貌,但現在細想來,倒還真是有些麵熟。

“我爸?”說出這個人,藝純自己都嚇了一跳,“藝嶸崢?不可能,他……”

“他姓周。”

說著白東陽把手裏的燈緩緩放下,聲音沉了下去:“不過他走運,傷他的畢竟是個孩子,吃不準要害,讓他撿回條命來。”

“二十年前的事,你竟然知道得這麼清楚。”

其實話一說出口,藝純心裏早有了答案,他收起臉上的笑,右手拐到背後,又將藏刀攥緊了幾分:“當年逃走的那個孩子,是你?”

話音剛落,白東陽瞳孔霎時間渙散開來,他手下上力,一把將長明燈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藝純右邊膀子,生生逼他將那刀甩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