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霍少言將一紙文書遞到自己麵前，霍明安方知他替林銳辦了出國手續，如今隻剩最後一步——由他這個“養父”簽字同意。
盡管霍老爺從未當過林銳是養子，但小孩當初的確是以養子身份踏進霍家大門，畢竟那時救子心切，在領養手續上霍明安可不敢有半點含糊。
毫無疑問，兒子此舉氣得他險些心髒病發。盯了那份文件好半天，霍明安大手一揮，將文件掃落在地。
“你別太放肆！”
霍少言撿起文件，重新送回父親麵前：“隻是簽個字，其餘手續我不會麻煩你。”
眼見兒子恭敬得刻意，霍明安更加氣結：“我不會簽！”他警告霍少言，“你也知道隻要我一句話，林銳這輩子連出省港都不可能，更不用說同你飛出國！”
霍少言神色平靜：“無論如何，我必須將他帶在身邊。”他看向父親，“如果他出不去，我還可以留下來。”
霍明安沒料到他會走到這一步：“你說什麼？！”
“我當時答應出國，是為了你出錢給林銳供書教學。”霍少言在父親對麵坐下，“但現在我有能力供他讀書，就算你以後不願撫養他，憑我一個人將他養大也不是不可以。”他笑了下，“還得多虧你一直以來用林銳逼我賺錢，讓我明白了隻要有錢，世上沒有辦不了的事，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聽到兒子有能力掙錢，霍明安理應感到高興，可是這句話卻讓他背後生涼。他承認自己對這個兒子急躁了些，霍少言也出乎他意料地成長了，但眼下的結果絕對非他所望。兒子賬戶上的數字變化他一向了如指掌，他甚至還在國外安排了人手盯緊霍少言，以免他初生牛犢，不懂時勢，又生財心切，要被人哄騙去做什麼違法勾當。如今霍少言既然有自信與自己作對，不用想也知他必定私下建了個小金庫。
“你是不是做了不正當生意？！”霍明安想不到其他理由，這才過了不到一年，霍少言不可能就從懵懂小兒學成了商業奇才。他當初逼迫霍少言丟棄掉那點好心，可不是教他為了錢可以罔顧法紀，“我命令你馬上收手！虧損多少錢我都會給你補，你不準再做下去了！”
霍少言沉默了一會：“你放心，我不會做那種生意。”
霍明安心中百般無奈，他比誰都清楚掙錢並不簡單，霍少言這第一桶金想必不會太清白。
“你何必為了個外來人賣命？”除了用中邪來形容，他實在難以理解兒子這種執念，“我們才是你家人，總不會存了心去害你！可是那個孩子心性未定，長大了是犬還是狼都說不定，就看你現在被他哄得團團轉，要說他沒有心計，我絕對不信！”
聽到父親竟對一個小孩子用上“心計”這種字眼，霍少言已經明白多說無益，他將一支筆放在了霍明安麵前。
霍明安臉色鐵青，猶豫再三終於長歎口氣，執筆簽下大名，筆尖用力到幾乎劃破紙張。
到了登機這天，林銳天未亮就醒了。在衛生間窸窸窣窣一番，他跑到床邊推哥哥肩膀：“哥哥哥哥！起床了，飛機要飛走了！”
霍少言睡眼惺忪地看了會兒時鍾。
“太早了，”他閉上眼睛，一手將弟弟撈上床，“寶貝再陪哥哥睡一會兒。”
“唔……”小孩表示很憂慮。
霍少言直接掀開被子，將他從頭到腳裹了進來。
感覺到哥哥熟悉的體溫，林銳這才甘心躺下去，可是顯然還對這次行程不太放心。
他一骨碌滾到哥哥身上：“哥哥不要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