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綁架案已告一段落,社會輿論卻將槍口對準了學校,認為校方失職無法保障學生安全,才令匪徒有機可乘,猖獗到在校門口就能把小孩擄走。不少家長堪比林銳親生父母,錐心之痛簡直感同身受,不是聯名上告校方重建製度,就是幹脆替孩子轉了學。學校多年名聲因此一落千丈。
其實事故本不該發生,學校隻在輿論中充當了冤大頭。這些學生們個個非富則貴,上下學都有家人、保姆,甚至保鏢接送,自然從未發生過安全事故,卻沒想讓一個林銳打破了平衡。論財富霍家在當地數一數二,可是這個小孩除了第一天讓哥哥送過一次,之後從來都是形單影隻,有時候司機來得晚了,他蹲在校門口一等就是一個小時,看起來比窮人家小孩還要淒涼。
葉韋廷就是上學有哥哥送,放學有保姆接的典型,綁架他似乎能比劫持運鈔車還要困難。但經過這次事件,葉老爺也和其他家長一樣,免不了心有餘悸,一心想讓寶貝兒子換個學校,隻是葉小少爺說什麼也不肯,還在家中大鬧了一晚上脾氣,才逼得葉老爺打消了這個念頭。
後來得知林銳平安被救回,第二天葉韋廷特意起了個大早,在鏡子前麵將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連小皮鞋都用蠟油擦得光彩照人,才背起小書包昂頭挺胸地上學堂。
“要去見誰嗎?”葉韋辰取笑他,“頭上再戴一頂小皇冠,你就能變身小公主了。”
葉韋廷難得心情好,不想跟他計較,哼一聲沒應話。
結果好幾天過去了,某人連影子都沒出現過。他窩了一肚子氣跑到辦公室,大聲質問老師:“那個愛哭鬼不是回來了嗎!為什麼他還不來上課?!”
老師有些錯愕:“哪個愛哭鬼?”
葉韋廷甩她一記白眼:“還有哪個愛哭鬼?!”
“哦,你說林銳……”老師麵露尷尬,“他哥哥要帶他出國了,才派了人來遞交退學申請。”
葉韋廷一愣。
“不可能!”他十分篤定地反駁,“他沒跟我說過要出國!你們一定是搞錯了,要出國的是他哥哥,不是他!”
幾位老師目目相覷,都識相地沒說話。誰人不知葉霍兩家積怨已深?這次霍家人遭遇綁架,葉氏登報的速度比坐火箭還快,根本就是為了噱頭置小孩生死於不顧。想想綁匪前一天剛把人綁走,後一天就被八卦新聞爆料得路人皆知,最後報不報警都是欲蓋彌彰,綁匪一怒之下幹脆撕票也不出奇。
撕破臉皮到這個地步,想必紛爭隻會愈演愈烈,除了這位葉小公子,竟還天真到以為林銳會是他朋友。
得不到滿意答案,葉韋廷等不下去了,當天放學就使喚保姆帶他到霍家去。
一聽這小祖宗竟然要去“那個”霍家,小保姆嚇得連連擺手:“少爺這可要不得,讓老爺和三少知道了會罵你的。”
“笨死了!”葉韋廷大怒,“你不說我不說鬼知道呀!而且爸爸和哥哥才不會罵我,他們頂多罵你而已!”
小保姆哭了。
“快帶我去!”葉韋廷叉腰命令她,“敢再慢一點,小心我告訴哥哥你虐待我!”
……
稀裏糊塗地,霍家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可惜這位客人連大門都沒能進。
眼看他一個不成氣候的小屁孩,帶了一個更不成氣候的小保姆就敢私闖仇家門,陸姨對這位小少爺都心生了些許讚賞。
“你來這兒告知過家人了嗎?”
葉韋廷不耐煩地用眼角斜她:“要你管!”他直奔主題,“快讓我進去!我要見林銳!”
陸姨笑了笑:“請讓我先給你們家打個電話,免得等會兒葉三少發現寶貝弟弟不見了,明天又要登大頭條找我們家要人。”
“誰準你打電話了!”葉韋廷急得拽她衣角,又嫌棄地扔開,“我不進去也行,你馬上讓林銳出來見我!”
陸姨眯了下眼睛,正要去喊林銳,回頭卻見小孩屁顛顛地下了樓。
“小氣鬼,”他一蹦一跳地跑到葉韋廷麵前,“你怎麼來啦?!”
葉韋廷眼中掩飾不住的欣喜,但還不忘耍少爺脾氣,一手舉起指向了陸姨:“這個女人居然不讓我進門,”他向林銳告狀,“她不是好人,你現在給我辭了她!”
林銳當他說胡話呢,拉下他那隻手,將他牽進了屋裏:“你哥哥讓你過來了嗎?”
葉韋廷撅起小嘴:“他敢不讓嗎,我想過來就過來,誰攔得住我。”他又問林銳,“你幹嘛不去學校上課,生病了嗎?”說完還似乎無心地提了句,“老師居然說你要出國了,真無聊。”
林銳連忙“噓”地豎起食指壓在唇上,做賊般將嘴巴湊到葉韋廷耳邊:“我是要跟哥哥一起私奔啦,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葉韋廷就想他是不是被綁架時搞壞了腦子:“什麼私奔?!”他推開林銳,“你知道私奔什麼意思嗎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