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的不幸在於,其心胸總是不如佛的寬廣,識見也不如佛的深遠。就因為一次失誤,一次受到不公正的處理,人們就忘記了天篷元帥,也不去理會悟能和尚,而隻是揪住八戒前麵的一個“豬”字不放!好在我佛慈悲,好在老豬根器不淺,九九八十一難,多少坎坷,多少艱辛,苦重髒累,每一難他都是在窩囊憋屈中度過的,到頭來還是成就了正果,當上了多少凡夫俗子羨慕不已的淨壇使者呢。
無論是當初的天篷元帥,還是取經路上的豬八戒,他從來都不曾想到要在鏡子前麵照出人樣來,更何況如今是淨壇使者呢。人的可笑可能在於過分地迷信於鏡子和過分地迷戀自己。過分迷信鏡子,結果是上了問題鏡子的當;過分地自戀,導致心胸格局的狹窄,以為除了自己是人樣,凡與自己不一者,都不是人樣;更為嚴重的是,當看到他者以真實的麵貌出現、以真實的姿態存在時,就以為那是大不幸、大悲哀,大不可容忍的了。
人的確是需要鏡子的,一是可以隨時地進行自我欣賞,增強自信;二是可以經常發現自己毛病,及時加以修正,把人做得更像。但是,世間的問題鏡子也是不少的,無論是銅鏡、史鏡,還是人鏡,都有提防的必要。當然,隻要鏡子是合格可靠的,那麼照出來該是什麼就是什麼;隻要真實的自己不至於丟失,也就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了。如此說來,豬八戒照鏡子,盡管裏外都不是“人”,在於老豬或者悟能,乃至當初的元帥和當今的使者,都是大可放心,不必在意的了。
孟子三論“五畝之宅”
孟子的民本思想,具體化之,則為保民、養民和教民的三步走構想。這與孔子的庶民、富民和教民的三步走構想,是一脈相承的。
孟子的民本思想三步走構想的具體化措施,體現在他三次對“五畝之宅”論述中。
孟子第一次提出“五畝之宅”說,是在《孟子卷一·梁惠王上》中。當時,孟子與梁惠王討論增加國民人口數量的重大問題。梁惠王認為,自己在治理國家時,比相鄰的國家更為“盡心”,也采用了諸如移民和扶貧等等有力的措施,可是鄰國的人口並沒有減少,而自己國家的人口也沒有增加。對於梁惠王的疑問,孟子巧妙地以戰事設喻,委婉地用“五十步笑百步”的現象,對梁惠王進行了批評。孟子在“破”的基礎上,順勢提出了“立”的主張。孟子之所立者,無非是“兩手抓”而已矣。
他說:“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孟子的這段論述,無非是說,要使國家強大起來,實現王道理想,一手要抓發展經濟,一手要抓教育。由於當時的生產力水平,田地是重要並且主要的資源,是國與民的命根所係,發展種植業(五畝之宅,樹之以桑;百畝之田,勿奪其時)與養殖業(雞豚狗彘之畜),幾乎等同於經濟的全部了;而對於教育(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則在於高度重視學校建設與強化教育內容。由此可見,治本之策在於建立關於經濟和教育的基本製度,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兩手抓,兩手都硬,讓民有自立的基礎,而不是依靠政府臨時性補貼救濟的治標之舉。
孟子第二次提到“五畝之宅”也是在《孟子卷一·梁惠王上》中。這一次是針對齊宣王問“齊桓晉文之事”而言的。此次的論述,與上麵的“五畝之宅,樹之以桑,……然後不王者,未之有也”幾乎完全一樣,隻是上麵的“數口之家”在這裏變為“八口之家”,“七十者衣帛食肉”變為了“老者衣帛食肉”而已。由此可見,其中的發展經濟與發展教育的主旨是不變的。
孟子向來反對霸業,所以對齊宣王的“齊桓晉文”之問避而不談,而是直接進入了他一貫主張的“王道”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