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李覺玉故意咳了兩聲以緩解微妙的氛圍:“咱們離開這兒吧。”
“等一下,”沈堯口隨心動,再也顧不得許多:“娘娘可曾快樂?”
她一愣,皎潔明月般的臉龐輕染哀愁,隨即又笑彎了嘴角,美得讓人不敢直視:“我現在很快樂,很知足。”她眼角眉梢皆是風情,像遺落凡間的仙子,笑得燦爛嫵媚,沒留意沈堯唇畔有絲苦笑溢出。
倘我也有那高貴身份,絕美容顏和戰神的封號,她是否肯回顧我一眼?沈堯啊沈堯,你以前多麼高傲,多麼自命不凡目空一切,也會有今天,可是佛說的報應?論外表自己並不比蘭郡王差多少,論家世雖為商賈卻富可敵國,薛孝俞也不過是借財生風,沒有他家相助又怎敢與薛鈺比肩。
倒底是自己胡思亂想,他使勁搖了搖頭,拋卻不該有的念頭,還是忘掉吧,雖然伊人就在麵前,卻比天涯更遠。
兩人信步從後庭踱到前廳,早有侍婢奉上香茶,沈堯並不渴但一口氣喝了半盞,眼瞄著窗外幾棵翠竹道:“這裏是個好地方,蘭郡王頗懂享受,倒是我們這些俗人不可比的。”“你那處精舍也不是俗人可比,為何妄自菲薄起來?這可不像你。”李覺玉卻是渴得很,也隻是小口抿著吹著慢慢品。
他也覺察到自己口吻微酸,可惱竟控製不住。
“娘娘,不好了,兩位殿下打起來了!”這時一個小奴婢慌慌張張跑來,邊跑邊喘道。
沈堯看她一眼,李覺玉已起身問道:“怎麼回事?”心內不禁困惑,寧兒居然會和薛孝俞動手?“就…就是…濟寧王殿下投壺輸了幾回,然後就……”
“就為這種事?”她漸有怒意上湧,虧自己還覺著他長大了,畢竟才十四歲。
”也不…全是……承姐姐一直在為庸靖王殿下叫好。”那小丫頭吞吞吐吐,結結巴巴,但最後總算把話說明白了。
承染嗎?記憶中還是那個帶麵紗的樣子,她的臉什麼時候恢複如初?還如此清麗?
此時偏廳外的院子裏,她正跪在自己麵前,頭低垂著不發一語,薛孝俞和薛望寧看著還好,隻是互不理睬,薛孝俞雖然大些,也隻十七歲年紀,兩人氣盛倒也難免。
“母親,”薛望寧先開口,聲音鬱結:“和承染沒關係,讓她起來罷。”李覺玉沒看他,隻溫和著對承染:“你的臉傷好了?果然是個麗人。”
承染抬頭見她神色如常並未動怒,才嚅嚅道:“求娘娘放奴婢回原籍,奴婢的爹爹病重,想回去見上一麵。”
“她瞎說!”薛望寧情緒激動:“你早先和我說你父母雙亡,哪又蹦出個爹爹?”
“我…幹爹。”
“嗬嗬,”李覺玉見三人這般也明了幾分,問道:“你想離開,為什麼?”
承染隻感滿麵羞愧,娘娘剛來便看到這種情形會怎麼想她,還不如死掉算了。
“她這臉確實是我找人搜尋的秘方治愈,也沒什麼大不了,我不用你感恩,免得有人誤會。”這次是薛孝俞清冷的聲音,但看向她的眼神仍有股灼熱,騙不了人。
李覺玉忽感頭疼,孩子大了麻煩事也接踵而來,按說一個奴婢……可她不是普通的奴婢,寧兒很喜歡她,是想收為妾室的。
“你不用離開,承染,”她語速緩慢,麵色放柔道:“你可以自己選擇,不會讓他逼你。”“不,奴婢沒資格選也不想選,奴婢隻想侍候主子一輩子。”承染是驚慌的,無論怎樣決定都是錯的,她一開始就不該動心,這是罪該萬死的,她怎麼敢說無意間卜的卦和他相衝,倒和那人有因緣,本來巫者不自卜,和自己相關的事不會去算,可她卻犯了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