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杜天慶返回時,大廳上的人都歸房散去了。杜天慶把廳頭的燈關了,就回到自己的房裏。
肖家的樓房也是四房向廳的構架。
曼寧的閨房設在二樓右廳房。邱忠海在這個右廳房已睡了許多的夜晚了。打從和曼寧確定關係到曼寧已懷孕這段時間,他們經常在夜深人靜坐著皮卡車摸回來,倆人在右廳旁纏綿一夜,第二天清早,村人都還沒醒過來,他們就已駕著皮卡車返回桃陽了。時下的鄉村婚姻早已不像過去那樣封建了。年輕人隻要確立婚姻關係大都像城裏人那樣,未婚先發生性關係。這樣彼此都更能了解對方。特別是女性對未來的男人性能力的了解。女人最怕的是遇上男人有性缺陷或性無能。有了這種婚前的性生活,男人能讓女人懷上孕,最能證明自己所選的伴侶在這方麵是優秀的。其實,政府根本沒有必要設立什麼婚前體檢,女人本身就是最好的、最妙的婚檢醫師。一對即將結婚的夫婦帶著已懷孕的肚子去登記,去結婚,那喜悅之情也許更濃烈更曼美吧!
他們上床做完愛後,肖曼寧突然問邱忠海:“剛才在我姐家看到的那個一臉凶悍的人,你認識他嗎?”“麵熟。但不認識。”邱忠海說。
“我偷偷問過我姐,我姐說,他是桃陽村人,原名叫許力輝,外號叫凸眼輝,也有人叫他凸眼匪。不過一般人不叫他凸眼匪,而叫他凸眼輝。他是你們桃陽人,但不是桃陽街上的,他是界內格角落人。”
“凸眼匪?這名字我是聽說過,是個歹仔。整個桃陽鎮都知道這個歹仔名,”邱忠海有些吃驚地說,前段日子,桃陽鎮都在傳說凸眼匪去勒索礦主林曰寸二十萬,還砸了林曰寸亡妻的喪場,都譴責這個沒有人性的現代土匪。我是聽說過這名字的,隻是名字與人對不上號,今晚親眼見到了,覺得這人叫凸眼匪,是名不虛傳。兩隻眼凸得圓滾滾,看人也是滴溜溜轉,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邱忠海酸著臉說,“所以你今晚見到他後,起身就走了?”
“你看出了。”肖曼寧挽住邱忠海的肩膀,對他說:
“他是我的仇人!”
“你不是說聽你姐說才知道他叫凸眼匪的,他怎麼就成了你的仇人了?”邱忠海不解地問。
在床上,肖曼寧就把六年前在桃陽中學的遭遇,一五一十和來龍去脈全都告訴了邱忠海。說罷,肖曼寧帶著怨恨的語氣說,“遇上這個被羞辱的事件後,我幾乎是天天帶著恐懼在上學和生活。這直接影響了我的學習成績,要不,我當時是班裏的優等生,說不定高考就能考上大學。可是自從這個陰影籠罩在我心裏,我的成績從此便一落千丈,淪為班裏的差等生。”
“原來如此。”邱忠海聽完肖曼寧的敘述和一臉憤慨的斥責,慰藉女友說:“這個土匪,趕上機會,我一定為你討回公道,為你報這個仇!”
“我隻是想說出來給你聽聽我少女時遭遇到的這種恐懼,讓你了解我曾受到過的傷害。”她說,“我並不想你去報這個仇。事情過去六年了,報不報這個仇,已經無所謂了。”
“不!”邱忠海說,“過去我不知道,沒話說。現在知道你受過這樣大的傷害,這個仇,我一定為你報不可!當時你要是直接報告公安,他犯的是入室強奸女生未遂罪,公安是會判他刑的。”
“當時,我不是怕嗎?我們是林區下去讀書的學生娃,要是他被公安抓去了,你們桃陽人肯定會報複我,那我連中學也上不成了,那不更糟糕了。再說,也怕不知內情的同學議論,說我被社會上一個看守木頭的男人耍流氓,還被脫去褲頭,差點被人強奸了,我的臉往哪處擱呀!所以我當時隻能選擇不說出真相,把這盞讓人取笑的火滅在自己的心裏。回家時,我都沒告訴過家人一聲。”
“我能想象你當時內心的恐懼和處境,不過你這樣做,還是放過了壞人,你自己也吃了虧。”邱忠海倒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但一想到女友被這個凸眼匪侮辱,心裏仍然火冒三丈,他說,“你現在是我最愛的女人,我知道了你為此擔心受怕了那麼多年,作為一個男人,我決不會饒恕這條色狼。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肖曼寧緊緊抱住邱忠海。邱忠海分明感覺到女友懷抱他時,多了一分驚恐和悸動,也覺得自己多了一份要保護她的責任。他雖然青澀,但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懲罰這個欠了女友一筆罪孽的凸眼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