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宏是沒心情搭理這此鎖事,誌賢在旁邊講訴著而他是沒任何反應的,自己母親都護不了,何況其他人了,但獨獨冷心的安好與否,他掛念上。他和誌賢一回府中,他便去了東府,一則這何奶媽一走,她的心定是傷著的;二則也很想知道,為什麼自己住院以來她從未來瞧過自己,除過秀蓮代著送過兩次湯膳後也便毫無身影了。
東府裏空著,沒人。
走了,都走了。他的心在六月的天氣下開始結冰,自己是什麼?是人人都忽略的空氣,可空氣又是人人最基本的生存需要,自己不是,也成不了。
他在廳門處癱軟下去,哭了,出聲的哭泣出來,請不要如此離開,自己承受不起。
“少爺。”秀蓮提著一桶洗淨的衣服進來。“你怎麼了?”
“姐姐呢?”誌宏見著秀蓮大有在荒無的沙漠中遇著青草連連的湖泊,他忘我的衝上前去。“姐姐呢?”
“小姐去找老爺了。”秀蓮心中納悶,今天的希罕事真多,一早小姐突然說要去找老爺說事,這本是嚇著她了,現在又來了個在院中獨自哭叫的誌宏。“哦,本來姑爺是打算今天下午送我們出門去上海的姨太太家,何奶媽的事他留在這兒料理,可軍府裏頭突然有急事,所以他就去軍府裏了。”
秀蓮沒說完,誌宏已跑著出去,他已不關心冷心要何時離開,而是眼下,她去找父親,這聞所未聞的,究竟是什麼事情?
龍老爺一病下後便住在書院中,靜養著,隻是時偶寧正然送去湯藥,其餘還是沒人敢擅自進去瞧望。
“父親。”冷心闖進去,對著龍老爺撲通直跪下,她把頭挨著地實實的叩著,雙手上舉著厚厚的書與信件。“父親,請你看看這些信件,這是我無意間從我奶媽箱中找出來的,也是叔叔寫給我母親的信件。”
龍老爺白了她一眼,流露出的是極度反感的神情,然他還是臉無表情的上前,麻木的接過來,打開最上的一封。
隻是輕輕的一覽,信中的內容讓他跌坐下去。
“父親,我知道你一直認為我不是你的女兒,是叔叔的孩子,你無視我的存在,在對我的厭惡中省略你做父親責任。可父親你應該知道我母親是出自正統的書香之家,是有著良好的家教與儒學風範的女子,她的修養,她的素養又怎能讓她做出如此下三濫的事情。再者,你有沒有想過,在我母親過世後,你要叔叔成家時,叔叔便死了,因為沒人為再他周全。我知道他不是暴病,他是自殺,事實是他無法背叛他的愛情,他和他的書童兩人相愛至深,而他的書童在叔叔死後便出家為和尚,這些你卻從未想過。他們在人世間的年年歲歲中心心相印,他倆無法離棄對方,可也不敢把這奇形的戀情暴於世人麵前,隻得傾訴於我母親,因為他們知道我母親上好的人品是不容任何人的質疑。可父親,你身為我母親的丈夫,卻恰恰相反,你不僅質疑了我母親,你還質疑了我的身份。”
龍老爺看著那一張張泛黃的信件,筆跡他是認得的,是他弟弟的,而信上的時間是他弟弟在上學時寫給杜玲瓏的。
吾嫂:見好!
家中書信告急,且讓我速回與一未曾謀麵女子成親。心中納苦,良俊(書童)徹夜痛哭,唯恐與我分離。我心悲涼欲絕,此間之大,可何處容我與他。望兄嫂為弟解此難,免絕苦海鴛鴦客死異地他鄉。敬候生機!
龍老爺雙手顫抖,信紙從他手上輕輕的飛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