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些是早上從我奶媽常年上鎖的箱子裏找出來的,我奶媽寧願讓我受委屈,受冷落的過活,也不願把這些信件拿出來與你對質,隻因為她不願失去做人的原則,不想用背信棄義的小人之名來玷汙杜府家的聲名。而我現在是一位真正的小人,出賣叔叔隱隱的小人,但我也是你的女兒,我不為別的,我隻想用我多年的委屈,與你虧欠我的父愛來換取我忠誠善良的奶媽一具棺材,並以龍府認同的忠義之士安葬於我母親靈墓的右則!”冷心把頭再次與地叩接著,她沒有哭叫,隻是靜靜的流著淚。“多少個年歲中,你們前院煙花四起鞭炮轟天的辭舊迎新,而我與奶媽並著秀蓮在空蕩蕩的後院東府裏守在一盆隻能驅寒的小爐火邊靜靜的如同寺中的女妮。妹妹是你的女兒,她得到的是你全部的父愛,甚至是無限得讓人羨慕的嬌寵;而我也是你的女兒,隻求你父親施舍一點點給我。”
龍老爺怔怔的看著冷心,第一次發現她跟杜玲瓏有些相像,嬌小但不失大氣,曆經風霜的心靈再次麵對災難時卻是堅強得如懸崖峭壁上的青鬆一般穩穩的處立著。
龍老爺慢慢的上前,拾起那張泛黃的信件與杜玲瓏為他弟弟寫下擔憂而欽佩的詞句,他點著火柴,在廳中一張張的燒去。
龍老爺背對著冷心,他於地跪在廳前輕挑著那些書信,讓它們盡情的燃燒。“你沒有出賣任何人,我從未看過什麼,你也不是什麼小人,相反,你為你奶媽所作的請求足足讓你成為一位仁義之孝的君子,我,你的父親同意你的請求。”
“謝謝,父親。”冷心站起來,她知道這裏是不能久呆的。
龍老爺見她轉身要離去,他必須要說出來,說出隱藏在他心中的,偶爾間還會夢中出現的場麵。“我愧對於你母親,愧對於我的妻子!當年冷眼相對杜府的災難,當時我早得到消息,新起的政府中一官員要整治杜家,若是我去請求族長出麵領上幾百龍氏宗人帶槍前去守護,杜府家就不可能會遭難,因為臨時的官府再大也不敢得罪當地的權貴人氏,但我沒有,我甚至懷著報複的心理靜靜的在旁等候一場血雨腥風的熱鬧。”
冷心木木的站在那裏,世間的情感真的很可怕,可怕得要用眾人的性命做為償還的代價!
“你是我的女兒,隻要我活著,我便可以補償做為父親欠下的責任與需要給予自己孩子的父愛。”龍老爺對著冷心叩下頭去,“可對於杜府家,對你外公外婆家主仆加起來的二十多條人命,我償還不起!”
傾訴有時也是心裏最好的釋懷。
冷心第一次發覺自己父親蒼老了,他已不再是先前那雄霸一方威震四麵的智者,他跪於自己的腳下,隻是一位乞求曆史原諒,一位身心疲憊創口淋漓得讓他承受不起並迅速老去的老人。
“父親。”冷心上前,她扶起憔悴不堪的龍老爺,“過往的事情已是無力挽回的,曆史誰也無力改變,忘卻吧!但,眼下,還請父親你善待你的家人,寬恕他們無意的過錯,你有五位太太,可如今隻活著兩位了,不好的傳聞也是有的。人生很短,短得有時讓人連回顧的力氣與時間都沒有,父親,不要讓這短短的人生旅途帶去給人太多的不該與悔恨!”
誌宏一直站在門外,聽到這裏,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母親的離去。誰對,誰錯,誰也不能定論,讓它成為曆史,消失在時間的長河裏。
隻是隱隱的聽著不遠處人在大聲呼叫,又不知出著什麼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