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也自有一方人的活法,三界雲深無跡地方那麼大,肯定有許多民間守舊的習俗,是忽然來到這裏的“中陰身”所不了解的。
一棟七層高的大樓,出現在道邊。那樓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傾斜角度。從二樓伸出的陽台上,四塊木板寫出了大樓的用途《陰界客棧》。七層高的陰界客棧,在黃昏的血色中,這棟樓房好像一個衰老的老人,安安靜靜地蜷縮在那裏。麵容陰霾,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死亡的氣息。每一層的的窗口,都顯得那麼陰森恐怖,那麼詭異,一個一個黑漆漆的像一個一個墳墓的洞口。每個洞口裏麵隱藏著一些腐爛嚇人的東西。
院子裏長著兩棵於周圍環境很不協調的大樹,最要命的是大樹的樹尖上,居然到掛著幾十隻豬臉大蝙蝠,沒一點吉祥如意的概念。南天道長是何許人也,看著這兩棵大樹,心裏突然一動,這兩棵高聳入雲端的大樹,陽間好象它們是叫什麼……對!槐樹!而它們的下麵按傳統說法就是那傳說中的積屍墓。
在次抬頭看了看院裏的兩棵蒼天古槐,為人算了一輩子命的南天道長,心裏突然有了一絲蒼涼。這下麵活生生的都是人命啊!他們有的被坑殺,有的被活埋,他們的死狀一定是慘到了極點!古代的君王們生前享受了榮華富貴,死後還要用活人的血肉來陪葬,真******都是一群龜兒子!不對!比孽畜還孽畜!
“這樓房能住人嗎?”並沒注意南天道長臉色的董青,似乎隻是關心著大樓的安全問題。這棟樓房若在陽間出現,絕對要對當地主要負責人的繼續留任產生威脅。
南天道長看了看山那邊有一些西斜了的日頭,無奈的點了點頭,心中頓時也不知道是凶是福:“先進去看看在說。”
還沒走進旅館大院,就被濃重的黑色象一張厚厚的散發著糜爛氣味的棉被,重重地蓋了下來,要把每個人包裹在裏麵,讓所有人窒息而死。
胡麗率先退後了一步。恐懼有的時候真的是有形的,當你真正感到害怕的時候,恐懼就是一條一條冰冷的毛毛蟲,渾身長滿了絨毛,它們成千上萬地在你的皮膚上緩緩蠕動,它們柔軟的肉足挨著你的肌膚,一點一點地蠕動,爬過後的地方就因為過敏而出現雞皮。
大院旁的一塊獨巨石上,刻有一隻貓口犬牙、大眼、長著獠牙的嘴、頭上爬滿了蛇,但手腳似人形的生物。這個生物帶有明顯的貓科動物的特征,有人認為,這種東西上可通天堂,下可接地獄,它可能是某種神諭物,也可能是一種發源於這裏的鬼民族宗教崇拜物。
走進大院,破爛的木屑,橫七豎八如同屍體碎片般散落在滿院子。滿目瘡痍。許多用石塊疊起來的圍牆也已經倒塌了,濕漉漉的長滿青苔。幾間平房的屋簷上,掛著很多動物的屍體,一些黑色的老鼠肚子脹的像一隻皮球,死在屋簷的瓦片縫隙中,身體開始腐爛,發出陣陣的濃臭。最令人感到吃驚的是,一些被水淹沒過屋頂的低矮的屋子上麵,竟然趴著無數的癩蛤蟆,黑漆漆的一大片。水已經退去,而這些癩蛤蟆卻不知道為何不肯離去,占據了整片的屋頂,咕咕地怪叫著。
院門口一間破舊不堪的房子,類似現在的小區門衛室。房子窗門緊緊地關閉,木窗已經很陳舊很年代久遠,曾經油著的漆已經在歲月的摧殘中剝落,露出死人骨頭一般深深淺淺的迷宮般的紋路。空氣都是濕潤的,接近牆角的地方,生長滿了一堆一堆黝黑的黴斑,甚至生長出了一些柔軟而黑色的菌類,散發出糜爛的難聞而詭異的味道。幾條表層滑膩光澤的蚯蚓般的蟲子在潮濕的牆角緩緩地蠕動著,銀白色的光澤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一隻身體突出很多毒瘤的巨大的蛤蟆趴在牆角的一塊紅磚頭上麵,嘴巴不斷地吞吐著。
站在院子中較幹的泥路上,可以看到天空總是昏黃昏黃的,再西邊一點的方向總是很血紅,非常血紅,就像染上了血液一樣紅得嚇人。在這些血紅中,眼前的一切景物仿佛變得不真實起來。
好在院中一些角落中,幾處三三兩兩說不上是“中陰身”還是鬼仙的坐在一起閑聊。至於董青他們的到來,這些人似乎並不在意。個別鬼仙一絲不掛,看上去多少有些像回到古希臘文明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