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南天道長認為,這種現象可以用下麵的理由來解釋:在山地,河流的偏斜度有限。由於溪線急劇下降,河水流動迅速,遇到擋流物,便立即衝刷掉,保持了河床的縱直度。在這裏,河流起著鋸子和銼刀的作用。但是到了平原,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河水的流速銳減,深度比較平均,河岸極少變化。在這樣的條件下,一點小小的障礙便可以使河水改變流向。譬如說,某個地方偶然積起一堆粘土或卵石,而旁邊是鬆軟的細沙,河水流到這裏,就會形成曲流。正因為如此,這樣的曲流極不固定,每次洪水過後,都有變化。河水夾帶泥沙淤塞了原來的河床,改變流向,又形成新的曲流。老河床的河口常常被堵塞,形成長長的死河汊,像董青他們目前在陰陽河畔看到的那樣。河流的衝積物中含有大量粘土,這就是河穀沼澤化的原因。
雖然過了陰陽河,但一些地勢較低地上到處是水。如果沒有樹木露出水麵,人們會把它當作湖泊。江沿岸的沼澤中有許多土壤肥沃的鬃崗,隻是這裏沒有種莊稼的農民。陰陽河以東幾公裏處開始展現山巒,這些山上林木叢生,雖然那些植物不能稱做森林,不過是些不像樣的小樹叢,其中主要有椴、黑樺、白樺和正在變成半灌木的赤楊叢、柳叢,以及像胡枝子一樣樹權四伸的灌木叢。
顯花植物非常單調,好像這裏根本不存在生態群落似的。整片整片地上看到的,或隻長艾蒿、或隻長白車軸草、或隻長蘆葦、或隻長鳶尾草、或隻長鈴蘭,等等。
走進陰陽河以東幾公裏處開始展現山巒,方圓幾十公裏內,四周的山壁雕鑿有許多的建築物。有的壯觀,有的精美,有的簡陋,有的還不及擺放小神像的方形小室大,幾乎僅能算洞穴。一般認為它們是神殿、廟宇和祭壇。但董青卻對此提出疑問: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房間裏卻沒有任何的祭祀標記?
中午,董青他們到達山嶺。烈日當空,驕陽似火,酷熱難耐,甚至樹陰裏也不涼爽。董青他們在山上休息了一會兒,便起身沿著西坡上的一條溪水下山。眼前的景物單調乏味,不論朝哪裏看,到處都是丘陵,到處都是同樣的植物。
大地上,炎熱的空氣裏飽含水分。樹木和灌木叢低垂著葉子,使人覺得毫無生氣。
那些個極寬大的裂縫,卻未被泥土覆蓋,山體間形成了十餘道巨大裂隙,如同刀劈斧切般直裂下去,山隙內雲霧鎖掩,深不見底,危崖兩側奇鬆倒掛,絕險無比。
這山的形勢地貌,除了南天道長沒見過以外,董青他們早已在一些神話、科幻電視上觀看過了,大裂縫間都有古時所造的石橋相連。眾人沿路上山,人和山比起來,小得如同爬在草叢中的螞蟻。從山口處便有條寬闊的青石古道,大道借山勢扶搖直上,穿過道道層層的叢林斷崖,曲折蜿蜒分布著九十九彎,彎彎相連,層層疊起,宛若蒼龍盤旋,似乎是直通天際。
眾人上山之時,天氣便有些陰沉,走至半山腰的時候,原本山間的虹氣都已隱去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雨霧迷蒙,細雨如絲。大青石山路被水汽遮蓋,到處都滑溜溜的,雨霧漸起,山形樹影都朦朧起來,變得模糊不清。
眾人被天上落下的細雨薄霧攪得心煩意亂,又擔心山濕滑發生危險,正想找個地方避避,可這時,太陽卻突然擠破了雲層,霞光萬道照在山間。幽深處那些山石林泉,神奇地全部映在眼中,一草一葉都看得清晰無比,而未及細看,就在一瞬之間,山穀中彩霧升騰,又把幽深僻靜處遮蓋吞噬。
董青等人站在山腰望著山中奇景,隻見半空雲雨起於方寸咫尺之間,幽壑林泉現於彈指一揮之際,都暗自讚歎,這山真是處煙雲變幻奇景掩映的神仙洞府,先前誰又能想到在窮僻蠻荒的山嶺中,竟有如此真山真水。其中,一座引人注目的是一直徑90多米的小城堡。它有石築城牆和城門,或許是某個年代地的農民和村民在危險的時候躲避災難的一個設防城堡。
“道長,這些建築,或許就是傳說的鬼族文化吧?”由於這裏出現的小城堡,令董青目瞪口呆,心裏充盈著極不真實的感覺,這一切本應在神怪小說和噩夢裏才會出現,可是如今,他們卻好像陷入了錯亂的異時空,正無可奈何地看著這一場妖怪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