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擁那女人入懷?我的天,你怎麼會這麼想,當時我腦子裏隻盤旋著一個問題:首長能不能幫我忙,至於那人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不知道,還擁她入懷,你想象力太豐富了。
說實話,那女人長得非常漂亮,否則我不會嫉妒的。
我以為你因為我結婚了不理我了,打死我我也不會想到你生氣是因為一個陌生的女人。而那女人,僅僅在公交車上碰巧站在了我的前麵。
說這些話時,這已經是他們二十年後的第三次約會了。
第一次分手一周後,張鋼再次約柳宛如相見。張鋼說他辦公室的梅花開了,想請柳宛如去賞梅。
不巧的是,倫理學教授陳文新出差回來了,也約柳宛如出去度假。陳文新算是柳宛如準備結婚的一個合適人選。跟他講授的倫理學一樣,為人正派,作風嚴謹。妻子在女兒十歲時去世了,他以嚴父慈母的形象把女兒送進了北京大學,才開始考慮自己的婚事。跟柳宛如交往半年多了,非常滿意。柳宛如也覺得陳文新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但是,不知為什麼,兩人在一起,情緒總也上不來。柳宛如把自己的這種感覺告訴了閨密李可兒,李可兒大罵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說,光憑陳文新給她做了半年飯的功勞,柳宛如就該嫁給他,況且人家陳文新是教授,帶了多年女弟子也沒傳出什麼緋聞。
柳宛如嘴上沒解釋,心想可兒呀,你怎麼能知道張鋼吊足了我的胃口,過慣了錦衣玉食,怎能咽下粗茶淡飯?
男人跟男人是不同的,同是知識分子的陳文新跟張鋼就不同,如果說陳文新是清涼的小溪,張鋼就是大海,深不見底。
清涼的小溪隨處可見,波濤洶海的大海卻不多見。柳宛如再次比較了兩者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後,跟倫理學教授解釋不能赴約了,因為外地來了一個新兵時的戰友,她要陪著他到北京各景點轉轉。
那人結婚了嗎?他在北京待幾天,我們可以一起接待呀。
不用不用。
張鋼的單位是個國家行政部門,非常氣派,天花板高入雲天,牆壁蛋糕似的浮雕非常壯觀,上樓梯時,柳宛如感覺一股眩暈。大星期天的,張鋼約自己到他的辦公室看什麼,上到樓上了,柳宛如想一定是張鋼想顯示自己的實力,好讓她後悔自己的目光短淺。
辦公室裏還有個套間,柳宛如一看到那房子,心忽然就跳起來了。大星期天的,跑到這麼一個地方會發生什麼,她明白。
坐吧,我給你煮杯咖啡。你一定想我為什麼約你到辦公室?張鋼還是過去的樣子,她一張嘴就知道她要說什麼。為什麼她談了一個又一個對象,最後結婚離婚,沒一個男人像張鋼那樣了解自己,比如倫理學教授,這次她說有事不能跟他見麵了,要是張鋼就會知道要讓她高興,就該給她留個自由的空間,可是倫理學教授刨根問底的囉唆充分表明了自己的不自信,就像兩個人在床上,他時不時地問這麼行嗎那麼做可以不?讓柳宛如極為不爽,她喜歡的男人,比如像張鋼,在任何時候,都表現出一股男人的氣魄,動不動就說:我來安排!聽我的!就這樣定了!每一次讓柳宛如都覺得隻要他在,她隻有跟著他的分。這讓她覺得作為一個女人的幸福來。
放心,像我們這種年齡,不是小青年了,對不!張鋼說著,端著咖啡放到柳宛如麵前的茶幾上說,我為什麼要讓你到我的辦公室來,我想讓你看些東西。說著,點了一根煙,坐到柳宛如的對麵。柳宛如坐的沙發是可容三人坐的長沙發,豆綠色的,這在機關可是少見。非常幹淨,散發著熏衣草洗衣液的淡淡清香。
快要邁入不惑之年的柳宛如當然不是十八歲的小女兵了,不會急著問是啥東西。柳宛如吸了一口煙,徐徐地從嘴裏吐出,淡淡地笑了笑,她聽不少男人說她這樣笑時,非常有魅力。
果然,張鋼說不愧是資深美女,這樣的動作對男人非常有殺傷力。
柳宛如一笑,有些輕佻地往他的臉上噴了一口煙,說,本人早就是美女她媽了。
怎麼給你那個教授請假的?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張鋼望著她,意味深長。
快結婚了吧!
柳宛如也毫不示弱地盯著他,不,嚴格地講,正在戀愛。
我說呢,你臉上總是那麼容光煥發,那麼光彩照人。看來老話說得沒錯,戀愛著的人永遠年輕。
這句話並沒有讓柳宛如得意起來,相反引發了她的一股幽怨:閣下難道以為我二十年來就是依青燈守古佛,專等你的寵幸?
還是過去那個伶牙俐齒的小女兵,隻是變得成熟,更有女性的魅力了。
相比較第一次的相會,兩人無論情緒還是姿態,都自然輕鬆多了,不知不覺間把相隔二十年的距離拉近了。
你怎麼不問我想讓你看什麼?
你要是真讓我看,我不問,你自然會說。
你記著那時,對,就是你調到省軍區後,咱們到郊區看桃花。我說要給你一個禮物,讓你猜,你猜半天猜不著,我親了你一下,你還不停地問,禮物呢,我沒看到呀。快告訴我,我都急死了。小臉上果真急出了汗,小嘴不停地催著快告訴我嘛。我說禮物已經給你了呀,就在剛才。你睜著一雙無比清澈的眼睛說,我沒看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