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虹懷段雲的那一年,李虹的娘家出了變故,李虹的父親去世,由她的兄長李寧掌管了李家家業。
李虹本是庶出,跟兄長李寧的關係本不是十分融洽,再加上李寧素來看不起段帥這個敗家子妹夫,於是在他掌管家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中斷了給段帥家的所有接濟,用他的話說,寧可把這些錢都扔了,也不會供養段帥這個寄生蟲。
從此以後,李虹便基本沒有再蹬過娘家的門檻,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因為自己的兄長李寧不歡迎他回來。
在李寧看來,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潑出去的水,根本就不是自家的人,再加上為了接濟段帥家,已經將李家拖累的夠嗆的,好不容易今天掌了權,恨不得趕緊跟段帥家和這個妹妹把關係撇個一幹二淨。
雖然李虹心中也怨恨自己那無能的丈夫,可是為了菲兒、為了還未出世的段雲,她依然沒有放棄,每日苦口婆心的勸段帥改掉那些不良的嗜好,和她正兒八經過日子。可像段帥這樣的紈絝子弟,怎麼可能改,隻要家裏一有錢,他就會去嫖去賭。
到最後,令李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段帥在實在走投無路之下,竟然以老婆和孩子作抵押借高利貸去賭場翻本,結果可想而知。從此她便再也沒有見過段帥一麵。
因為段帥無力償還欠下的高利貸,於是李虹被強迫賣身還賬。當時她身懷有孕,她懇求債主能否等她產下孩子後再以身抵債,可債主怎會理會這些,直接親自披掛上陣,用他的話說,他要親自了解了李虹肚子裏那個孽種。
說來也奇怪,李虹自接客至臨盆,每天至少接客十幾次,可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不掉,就連債主和嫖客們都覺得不可思議,私下給李虹肚子裏的那個小家夥起了個外號叫:“不死小強。”
段帥所欠的債,利息是極高的,而且是利滾利,好在年輕時期的李虹也算得上一個大美人,倒是有很多公子哥願意為她花大價錢,但就算這樣,李虹還是用了五年的時間才勉強還清的了債務。
還清了債務後,李虹便離開了王都的這塊傷心地,來到了常德縣城,開始時候她也試著找些正經的工作幹,可是不久後她便收養了李馨兒以及兒子被王大師看中,為了湊齊李馨兒的診費和負擔兒子每年的高昂的學費,她不得已才重操舊業,做了這見不得人的皮肉買賣。
隻可惜如今她已經年紀大了,價碼已經要不了太高,再加上常德縣城較小,皮肉生意也不像王都那麼好做,這也使得即使她做回那為人不恥的職業,也隻是勉強支撐。
聽完母親對於往日的述說,段雲和段菲兒均留下了悲傷的眼淚,曾經,他們兩個也在心有對於母親從事如此低賤的行業有一些小的埋怨,但是此刻這種埋怨已經完全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對一位偉大母親的敬佩。
與此同時,李馨兒也是默默的掩麵哭泣,盡管對於這件事,她隻是一個外人,但同為粉塵女子所出的她,依然能感同身受這份悲哀。
“母親,嗚嗚嗚……”段菲兒直接撲進了母親的懷裏,兩個女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失聲而泣。
段雲同樣也是留下了飽含深情熱淚,今天他終於將多年的心結打開了,此時此刻,他對於那個如謎團一樣父親,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仿佛那個人憑空的消失了或者根本就不存在一樣,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對那為了撫育子女,放棄尊嚴、忍受痛苦,隻憑自己那軟弱肩膀便撐起一個家的女人的無盡愛意。從此以後,段雲那顆通過自己的努力,讓這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女人過上好日子的決心,變得更加堅定了。
在家又住了幾日,段雲便準備返回永安縣王家。讓他略感意外的是,這次路途除了有母親陪同外,段菲兒和李馨兒也是跟著一起來。
這些年,母親有時也會與自己一起去王家,至於去幹什麼,母親從來卻是閉口不談,但今日段菲兒她們兩個也跟著一起,就讓段雲難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