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們父親死了,我真的沒有騙你們。”
看到母親依然嘴硬段雲不禁冷冷一笑,經過王家這麼多年的痛苦磨礪,他的察言觀色的能力早已不是一般的少年所能比擬的,再加上他天生聰慧,他如今心智絲毫甚至比一般的成人還要成熟。
“母親,你不用再騙我們了,我既然這麼說,就是有充足的證據。”段雲淡然地說道,經過多年的準備,他今天就徹底揭穿母親的謊言。
“首先,每次當我們提及父親,您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悲傷,反而您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厭惡之色。如果真的如您所說父親是病死的,那即使您和父親的感情可能不是很好,你也頂多是表現的淡漠,而不是發自心底的厭惡。”
說到這裏,段雲看了額頭已經冒汗的母親一眼,然後繼續道:“其次,以前您告訴跟我父親是在我出生前不久就在常德縣城死於瘟疫。可是我早已打聽過,從我出生那年到現在,甭說是常德縣城,就算是常德縣城所屬的東陰城管轄範圍內,都沒爆發過的瘟疫。”
“這個……”李虹被段雲那有理有據的闡述震住了,盡管她知道兒子從小就很聰明,但是今天兒子所表現出來的聰慧和心機還是遠遠超出了她的意料,但即便如此,她仍然不願意承認自己在說謊,依然辯解道:“大規模的瘟疫沒有發生,但是小規模的瘟疫還是有的。”
“好吧,就算那年爆發過小型的瘟疫。”母親依然,段雲隻得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道:“可是那封信呢,那封信您又如何解釋。”
“什麼信?”李虹雖不知道兒子所指的信是什麼,但她的心中卻隱約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段雲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繼續平淡的述說著:“自我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發現您經常會捧著一封信,要麼暗暗抹淚,要麼咬牙切齒。在我小的時候,並未多想什麼,可是隨著我長大了,我對這封信的內容就越來越感興趣了。現在我知道了,原來那封信是父親寫給您的,其內容就是父親將您給賣了。”
“胡說!你根本不識字的,你怎麼知道那封信到底寫的是什麼。”李虹的表情變得異常緊張。
“是啊,我確實不識字。”段雲不由得搖頭苦笑道:“所以我才需要這個。”說著,段雲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半張破碎紙片,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歪七扭八的小字。
“就在去年新年我回家的那幾天,我偷偷將那封信找了出來,然後按照信上文字的樣子,像畫畫似的臨摹了下來。這幾個月的時間裏,我通過很多種途徑,終於將這封信的內容全部譯了出來。”
說完段雲便開始讀起了心中的內容:“妻,因我急用五百烙金以為店鋪周轉,今日我暫將你與菲兒抵予債主王二,抵押契約我以簽訂……望妻勿急,我多則一月,少則幾日,便可還清欠款,將你二人贖回。夫:段帥。”
段雲把信念完,他先是走到已經哭成淚人的姐姐身邊,輕輕摟住了姐姐的肩膀,然後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哀歎後,將頭重新轉向李虹問道:“他一直沒有來贖你對嗎?”
此刻,李虹已經再也無心去爭辯,而是掩麵哭泣了起來。因為哽咽,她無法直接回答段雲的問題,隻能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後,李虹終於將往日種種,說給了自己的子女。
原來,李虹也是出身都城的大戶人家。在她十八歲那年嫁予了王都赫赫有名的段家子弟段帥為妻。那段帥家雖然是段家的旁係子弟,但也能算得上家大業大。
李虹本以為嫁入段家,必然終身有靠,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段帥不僅風流成性,而且嗜賭如命。在他掌管了家業之後,沒有幾年的光景,段帥家老爺子的那點家底,就已經被他敗光了。
敗光了自家的積蓄,段帥就去到段家嫡係尋求接濟,可段家作為一個大家族,旁係家族極多,段帥在他們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再加上他又是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因此在嫡係家族那裏沒討到多少好處便被打發走了。到最後段帥家還不得不靠著李虹娘家的接濟以勉強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