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鐸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口象被錘子狠狠地敲了一下,碎得四分五裂……

受傷的銀狼,天真的少女,歡快的笑聲,清澄的月光,甚至她脖間掛著的玉佩……

如果把草坪換成竹林梅園,這一幕與他夢中的場景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在蘇解語的身前停下。

察覺到有人接近,雪球機警地停止了動作,呈半蹲的姿勢。

“怎麼不玩了?”蘇解語意欲未盡,翻身從地上坐起來,撫著它的頭:“是不是餓了?等著啊,姐姐給你拿點吃的……”

說未說完,頭頂陰影移過,遮住了月光。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到慕容鐸,駭了一跳,聲音嘎然而止。

所有的動作,影像,通通都停頓在這一刻。

慕容鐸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她胸前掛著的那塊狼形玉佩。

腦子裏轟轟做響,被遺忘,封存在忘川中的記憶,如洪水般狂卷而來,幾乎把他溺斃!

“咦,小家夥,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這是仙界,不是你們妖族可以擅闖的哦……”

“我是梅雪,你叫什麼?”

“姓獨孤已經很淒涼,幹嘛還要取個鬱字?不過沒關係,你認識了我,以後永遠都會開開心心的……”

“道行?想要就拿去!神職?我不在乎!我,隻要跟阿鬱在一起!”

“越漄……背叛你的是我,撕毀婚約的也是我,你為什麼要遷怒整個狼族?這不公平!”

“阿鬱,記住這塊玉!如果有緣,我們來世再相逢……”

“王,王爺……”蘇解語受不了這凝重的氣氛,更無法承受他刀鋒般淩厲的視線,心虛氣促地垂下眼簾。

慕容鐸定定地看著她,良久,艱澀地開口:“是,你嗎?”

“嘎?”蘇解語一臉茫然。

慕容鐸猝然轉身,如來時一樣突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奇怪,他是不是病了?”蘇解語看著他的背影,一頭霧水。

“小語……”白雲遏和莊然急匆匆地跑過來:“沒嚇壞吧?對不起,都怪我!居然被跟蹤了也不知道!”

奇怪的是,慕容鐸特地跟過來找莊然,為何隻見了蘇解語就走了?

雪球見了她,急得抓耳撓腮。

狼王令,快把狼王令拿回來呀!

“呃?”莊然這才注意到,蘇解語的頸間掛著一塊玉佩,正是雪球視為性命的狼王令。

她下意識地往懷裏一摸,自然摸了個空。

蘇解語見她盯著玉,俏臉一紅,訕訕地把玉取下來:“我,在地上撿的,打了根絡子……”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不知該如何解釋,原本隻是打根絡子,最後為何會掛在了自己頸間。

一張臉,紅得象潑了朱砂。

白雲遏的目光落到玉上,為緩解氣氛,笑了笑:“這玉倒挺別致,不過,確實不適合女子佩戴。”

笨蛋!雪球在一旁十分焦躁地繞圈。

交待了幾百遍,一定要小心收好,千萬不要給任何人看到!

這下好了,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到了!

“他,沒有為難你吧?”莊然心不在焉地接過玉佩,隨手掛到頸間,目光不由自主地看著慕容鐸消失的方向,忍不住擔憂。

隔得遠,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可是,他的表情在月光下,看得清楚分明……象是,中邪了一樣。

雪球撇嘴,心中腹誹。

什麼傻了,明顯是被狼王令喚醒了記憶,混亂了嘛……

想到這裏,它忍不住抬起眼睛,偷偷瞄了一眼莊然。

她對狼王令卻好象完全沒有反映,怎麼回事?難不成除了殘存一點通獸語的本能,她已經一點靈力都沒有了嗎?

“沒有……”蘇解語心有餘悸,按住胸口,恍惚地搖了搖頭:“他就問了一句:是你嗎?然後走了。”

白雲遏看一眼莊然:“不會吧?”

慕容鐸應該不至於這麼蠢,見蘇解語跟雪球在一起,就把她當成是莊然了吧?

這丫頭可是從頭發絲到腳趾跟,沒有一處地方跟莊然象的。

“行了,”莊然收回心神,淡淡地道:“走了就走了,先給雪球把傷治了是正經。”

“哦,”白雲遏急忙把天語草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心有不甘地念叨:“早知道是圈套,索性連盆都抱過來好了!”

喻守信,好樣的!居然跟人聯手起來騙他!

莊然失笑,睨了他一眼:“用不了這許多,有這幾片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