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遏早知不論如何解釋都難以自圓其說,索性低頭認錯:“卑職考慮不周,請王爺責罰。”
“罰是肯定要罰的。”慕容鐸眸光一冷,冷冷淡淡的嗓子一轉,變為淩厲:“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交待清楚,從王府到曹家院子的那些血跡究竟是誰留下?”
“這個……”白雲遏兩手一攤,神情極為無辜:“卑職委實不知。”
“你當本王是傻子呢?”慕容鐸半睜著眼睛,唇角那一抹笑容極冷。
白雲遏也知道這個答案十分不妥,但到了這個時候,也隻能咬著牙死撐:“王爺不信,卑職也沒有法子,就算把我打死了,也是不知道的。”
“你以為本王不敢?”
“呃……”白雲遏勾著頭,小小聲回:“王爺當然有這個膽量,更有這個權力。不過,殺了卑職對王爺也沒有好處,反而少一個幫手,不是嗎?”
“臭小子,”慕容鐸還沒有吭聲,喻守成已忍不住樂了:“我隻當你骨頭挺硬,原來也是個怕死的?”
這話一出,眾人都樂噴了,屋裏的氣氛鬆了下來。
慕容鐸緊崩的臉也慢慢放鬆下來:“霍青玉呢?那小子躲到哪裏去了?”
到底那些血是誰流的?
白雲遏歎一口氣,裝腔做勢:“別提了!好好的,把寶兒打一頓。這下好,那小祖宗乘他不備,溜了!他後悔得不得了,天還沒亮就跑出去,這會子還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裏找人呢!”
“你是說,寶兒不見了?”這下子,連喻守信都有些不信了。
哪有這麼巧的事,他們剛懷疑霍青玉,這哥倆就鬧矛盾,還一起失蹤了?
“嗯……”白雲遏煞的介事地點頭,目光忍不住再一次落到天語草上。
一屋子的人,別說偷,就算是想靠近一點都有困難呢!
要不,等天黑了再來?
“看什麼看,想采花呢?”喻守信一掌拍到他肩上,一語雙關。
這小子從一進門,眼睛就盯著這盆花,瞞得過別人,可瞞不了他。
“嘿嘿……”白雲遏幹笑兩聲:“這花倒也別致,以前沒見過。”
慕容鐸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望著他,淡淡地吩咐:“你們都下去。”
白雲遏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打算應付慕容鐸的盤問。
然而,慕容鐸就那麼坐在書桌後,象蒙了一層看不見的冰。
默默地幹坐了這半天,他似乎一點不覺得尷尬難受,硬是悠閑自在地,一句話也沒說。
白雲遏是捕快,隻負責抓捕,一般情況下是不審案的。
但是,他有一個好老師。
他曾經親眼見過,為了逼一個慣犯開口,曹瑛愣是跟他麵對麵地僵持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說話,逼到那人幾乎崩潰。
用曹瑛的話來講,這叫精神威懾。
比的就是耐力,心性,底氣,誰不夠強,誰就會認輸。
他隻是沒有想到,向來暴躁的慕容鐸居然也會這一套,而且還把它用在了自己身上。
剛開始,他覺得好笑,神色悠閑。
心道,想跟我拚意誌?行啊,我倒要看看誰更沉得住氣?
慢慢的,看著麵前那張莫測高深的臉和英氣的臉上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甚至那薄薄的嘴唇上帶著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竟然開始心中惴惴。
慕容鐸會不會已經掌握了什麼,故意用緩兵之計把他困在這裏,在這其間,朗四幾個已經直奔別院去了?
這麼一想,他有些坐不住了。
“王爺……”
“有事?”慕容鐸隨意地仰靠在椅背上。
白雲遏微微蹙眉:“王爺把卑職留下來,難道不是有話要問嗎?”
“嗬嗬……”慕容鐸輕輕地笑了,笑容未達眼底,且一笑即斂:“應該是白捕頭有話要對本王說吧?”
問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神並不銳利,甚至有幾分慵懶。
可,白雲遏卻覺得周身泛起寒意。
仿佛對麵這個人的目標沒有達到時,他所在的任何地方,無論怎樣都掩不住肅殺之氣。
白雲遏硬著頭皮,強笑:“卑職該說的都已說完了呀,哪還有可說的?”
慕容鐸也不著急,從下往上,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是嗎?那就好好想想,想起什麼再說……”
白雲遏一怔。
還真跟他杠上了?
那可不成,莊然還等著他捎藥材過去呢!
白雲遏欠了欠身,極小心地道:“要不,卑職回去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