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理由又怎樣,無故曠幾天工,頂多罰扣薪俸,還能把她送到牢裏去不成?
“不用了……”白雲遏神色尷尬:“一點小傷,不礙的。”
莊然瞪他一眼,將他強行按到石凳上坐下:“現在天氣炎熱,不小心一點,弄到發炎膿腫就麻煩了。”
她挑了條幹淨的布帛,倒了些酒在碗裏,蘸濕了慢慢擦拭。
酒精觸到傷口,白雲遏痛得一縮。
莊然低著頭,一手捉著他的臂不許他避讓,另一手拿著布巾擦拭,邊擦邊噘著嘴輕輕地吹著氣,柔聲道:“忍忍,有點疼,一會就好了……”
白雲遏臉上一紅,不敢看她,訥訥地道:“我,又不是孩子……”
“得啦……”莊然抿唇一笑:“跟父母賭氣的蹺家的人,不是孩子是什麼?”
知道白雲遏的身世之後,她曾懷著好奇之心向曹瑛打聽過。
可惜,他語焉不詳。
隻說他似乎五年前跟父母大吵一架後跑到伊州,至於原因,卻不大清楚。
白雲遏神色一冷,身子明顯僵硬:“你聽誰說的?”
莊然係上布條,熟練地打個結,鬆開他的手:“好了,回去時,記得買一盒金創藥繼續塗。還有,這幾天最好不要碰生水。”
“曹瑛一把年紀,還這麼八卦?”白雲遏越想越生氣,板著臉:“在背後說三道四,就那麼爽?”
“除了你自己,”莊然白他一眼,整理好桌上的布條,酒碗:“沒有人會揪著你的過去不放。”
又去抽筆和紙,寫了一張藥方,推過去:“呶,知道你體質好,不過還是喝一點保險。”
果然,白雲遏根本不接藥方,不耐煩地站了起來:“我沒這麼嬌弱。”
“隨便你。”莊然也不堅持。
她看過了,因為是反手執刀,傷的並不重,簡單處理一下,塗點外用藥,應該沒事。
說著話,蘇解語氣喘咻咻地回來了,一邊走,一邊抱怨:“少爺,這裏的藥鋪還真難找,我走了半天才找到一間。有幾味藥還沒有,說要到京城才有配。”
“是嗎?”莊然走過去,接過方子:“我看看,是哪幾樣?乘著雲遏兄還在,麻煩他帶過來。”
蘇解語把藥方遞回去:“呶,我也不大記得,請掌櫃在缺的幾味藥上做了記號。”
莊然瞥她一眼:“小語,你不識字嗎?”
蘇解語小臉紅紅,聲音低如蚊蚋:“奴婢沒進過私塾,隻胡亂識得幾個字,勉強會寫自己的名字。”
她娘死得早,爹又整天沉在酒裏,哪有時間教她?
“不要緊,”莊然柔聲安慰:“等我空下來,教你寫字。”
“真的?”蘇解語又驚又喜,臉紅得象熟透的柿子。
“放心,”白雲遏拖長了聲音,諷刺的意味極濃:“你們少爺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定然不會食言。”
蘇解語哧地一聲笑了,又怕莊然生氣,忙掩住嘴:“白公子真會說笑,我們少爺怎會是觀音?那是女菩薩……”
“誰說的?”白雲遏半真半假地道:“觀音是男女同體,時男時女的!”
莊然瞪他一眼,把缺的幾味藥抄下來,交到白雲遏手裏,趕他離開:“有時間在這裏胡說八道,不如辦幾件正事!”
“王爺,白雲遏來了。”
“嗨!”喻守成把袖子一捋:“這小子還敢來?”
“叫他進來。”慕容鐸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白雲遏進了門先給慕容鐸行了禮,抬起頭一瞧,窗台上,立著一隻白瓷的花盆,裏麵種著三株藍紫雙色花的植物。
如果猜得不錯,這就是莊然千叮萬囑,一定要偷到的天語草了。
除了朗三在上陽未回,其他四位都在,且齊刷刷地看著他。
他一笑,抱拳環揖一禮:“幾位將軍好。”
“客氣……”朗四皮笑肉不笑。
“雲遏兄,”喻守信上來,攬著他的肩:“伊州一別數月,終於又見麵了。”
“不好……”喻守成則不客氣地道:“我猜,白兄應該也好不到哪裏去。”
“哦?”白雲遏裝傻:“二將軍何出此言?”
“咱們也別繞彎子,”喻守成雙手環胸,冷眼睨著他:“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左手臂上的傷,究竟是怎麼來的?”
“練功時不小心自個弄的。”白雲遏坦然直承。
“是嗎?”喻守成眉毛一揚,冷笑:“你早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練功失手又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當然能瞞則瞞。”
慕容鐸冷眼旁觀,這時淡淡插了一句:“既是自己失手,為何謊稱與刺客交手,為他所傷?你不知道有刻意誤導本王,替刺客掩飾行跡的嫌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