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對著這麼醜的一個女人,他怎麼可能有了反應?
當年,他可是跟號稱天下第一美女的唐意同床共枕,同蓋一條棉被,長達半個月之久都能坐懷不亂,安然無恙的!
她算個什麼東西,居然也敢來誘……惑他?
泥人也有土性。
他左一句“醜鬼”,右一句“醜女人”完全無視她的好意和人格,粗暴地對待,也讓莊然的忍耐到了極限。
潛藏在心靈深處的傲骨,在此刻,悄然萌芽且茁壯成長。
“王爺,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她昂然挺立,目光灼灼地望著他,朗朗然,洵洵然地逼問:“北越的律令,可有醜女犯法這一條?還是你堂堂北方兵馬大元帥要首開先河,立下軍令:醜陋者,斬!”
“醜女人,滾出我的房間!”他手指大門,嘶聲怒吼。
“我是醜,可王爺比我更醜!”她淡淡反駁。
“該死的,竟敢說我醜?”他暴跳如雷。
“我的醜,隻在臉上。”她一臉沉靜地看著他,冷冷地道:“王爺的醜,卻在心裏。腿瘸了尚可挽救,心瘸了卻無藥可治!我,可憐你……”
“我是靖王,威震天下的兵馬大元帥!要你這醜八怪可憐?簡直笑掉別人的大牙!不可理喻!”慕容鐸氣得發抖。
“王爺口口聲聲為了愛,實際卻是個根本不懂得愛為何物的蠢驢!難怪梅子姑娘不愛你,換成是我,也絕不可能愛上你這麼個懦弱無能,暴戾成性的虐狂!”
這句話,戳到了他的痛處,頓時麵青唇白,目眥欲裂,額上青筋不停地跳,神色駭人之極。
他氣得差點暈倒,顫著手指著莊然:“你,你!”
“我說錯了嗎?”莊然神色睥睨地看著他:“你是個膽小鬼!犯了錯既不敢麵對,又不敢補救!隻能縮在見不得光的角落自怨自艾!看看你自己,除了與生俱來的富貴,你還有什麼值得炫耀?”
“你滾,滾!”慕容鐸抄起身邊的茶杯砸了出去:“從本王的視線裏消失,立刻,馬上,永遠!”
杯子撞在地麵,發出巨大的聲音,在靜寂的深夜,越發的駭人聽聞。
“不必你趕,”莊然冷靜地道:“我也會離開。象你這樣的垃圾,就應該爛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根本不值得浪費我的精神替你醫治,更不值得我留戀!”
說完,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昂首挺胸地走出他的臥室。
打開門,朗四和木嫂兩個象一對門神杵在走廊上,表情驚駭震憾,用一種陌生而害怕的眼光瞪著她。
“看什麼?”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撞了一下,還不至於變形到麵目全非了吧?
“沒,沒看什麼。”木嫂和朗四陪著笑臉,不約而同地掉開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咣當,嘩啦,劈啪!
臥室裏不停傳來各種物品與地麵,牆壁,窗戶等親密接觸而發出的噪音,伴著慕容鐸的咆哮:“反了,反了!這醜女人要造反了!”
莊然眉尖一挑。
“我回去了,明早還得早起做飯。”木嫂趕緊溜之大吉。
“呃……”朗四腳根後旋,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虛弱地道:“我去看看三哥,夜深了,得給他送床棉被去……”
恐怖呀!
向來恬靜柔弱的莊姑娘發起飆來,竟然比王爺還可怕。
兩個都不是善主,惹到哪個都是死……
“朗四,你給本王滾進來!”屋裏,傳來某隻霸王龍的怒吼。
朗四的臉立刻皺成苦瓜,不自覺地向莊然遞去求救的目光。
莊然轉身,施施然地越過他回了房。
“莊……”朗四抬起手,眼睛裏恨不能長出鉤子來。
“朗四!”慕容鐸再度咆哮。
“來了……”朗四最後看一眼莊然,確定她絕不會管他的死活,隻好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命苦啊!
這兩個人,為啥偏偏要挑在他值守的這晚爆發呢?
他裝得對一屋子的山河破碎視而不見,碎碎念:“這幫兔崽子,真的欠揍!久不訓練,個個懶得象豬,慢得象烏龜。”
慕容鐸看著他冷笑。
瞧瞧,一臉的欲蓋彌彰!
膽子越來越大了,就這還敢在他麵前演戲?
“王爺,你要睡了吧?”朗四繼續裝聾作啞,笑得一臉天下太平的模樣走過去,將他打橫抱起來:“卑職這就侍候你就寢。”
他把慕容鐸恭恭敬敬地平放在床上,幫他寬了衣,蓋上絲被,轉身就走:“王爺晚安,我去看看那幫兔崽子去……”
“朗四……”慕容鐸忽然開了口,聲音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平靜得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卑職在。”朗四不自覺地打了個抖。
“趕她走。”他神色冷淡,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