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朗四看著他,幹笑。
“立刻,馬上!”聲調拔高,不容置疑。
“嘿嘿……”朗四除了幹笑,還是幹笑。
“你想抗命?”慕容鐸揚起了眉毛。
這頂帽子可太重了,他戴不起。
“不敢!”朗四立刻挺直了背,堅定地回答。
“趕她走。”同一道命令,說了第二次,代表這已是他的極限。
朗四無法可施,隻好冒死諫言:“這麼晚了,她一個女人,不好吧?”
“女人?”慕容鐸被鉤起新仇舊恨,眯起眼睛冷笑:“你眼裏,她是個女人嗎?”
“呃……”朗四垂著手,很小心地回:“據卑職觀察,她雖然醜了點,確實是個女人。”
“朗四!”慕容鐸生氣了:“你究竟是誰的手下?”
“說真話也不可以?”他低下頭,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
“沒……”朗四知道再無可推托,隻好轉身往外走。
“不許玩花樣!若她還出現在本王的眼裏,軍法處置!”他盯著他的背影,陰惻惻地道。
朗四僵了一下,筆直地走出去。
罷了,反正當初她來時,他就沒指望她能贏過王爺,留下來。
能挺上這麼久,已經是個異數。
既然遲早都要離開,早晚就不是問題了。
“篤篤篤”出了慕容鐸的房門,直奔隔壁的廂房,舉手,輕敲房門。
“誰呀?”清雅的女聲淡淡地響起。
“莊姑娘,你睡了嗎?沒睡的話,我想跟你談談。”
“請進。”
朗四進了門,對著她清澈的雙眸,反而不知該說些什麼。
真是怪了,他雖非十惡不赦之徒,但好歹是沙場飲血,馬踏山河地一路闖過來的。
什麼場麵沒見過,什麼人沒對付過?
為何對著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會鼓不起勇氣?
倒是莊然,一派坦然:“坐吧,王爺讓你過來的吧?”
“嗯……”朗四尷尬地笑了一下。
笑完後,突然發覺這種場合,實在是不應該笑的,馬上把笑斂了起來。
“他讓你趕我走?”莊然又問,胸有成竹。
“嗯……”朗四鬆一口氣。
幸虧她雖然醜,還算聰明。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鬆。
“立刻,馬上,今晚都不能等?”莊然再問,眼中已是鄙視。
“嗯……”朗四又點頭。
點完之後,他相當懊惱。
怎麼說,他也是威鎮一方的五虎將,怎麼在她麵前就成一隻小綿羊了呢?
除了點頭附和,竟然完全抓不到主動權。
不行,這讓她怎麼想?
萬一把五虎將都當成是非不明,好歹不知的無情無義的家夥怎麼辦?
所以,他得說點什麼,讓她即使離去,也不會心懷太多的怨恨。
“咳……”他輕咳一聲,正襟危坐,極嚴肅,極公正地道:“這些日子我們都看到了,莊姑娘是個好大夫,好姑娘。”
如果她能漂亮點,那就更好了。
“我知道……”莊然微笑。
“其實呢,”朗四接著道:“王爺要你離開,絕不是你的錯。真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深恐她不信,他加重了語氣強調,目光真摯誠懇。
“這句跟剛才說的,好象是一個意思。”莊然有些好笑。
素日的他雖不如喻守成油嘴滑舌,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人。
喻守業的沉默寡言,喻守成的玩世不恭,朗三的心無城俯,使得精明又不失沉穩的朗四的存在,顯得尤其重要。
他的話代表的已不是他自己,而是整個紫竹山莊,甚至在很多場合,他還是慕容鐸的代言人。
今天,這個代言人顯然失常了。
朗四有些窘,忙再咳了一聲:“隻是我們王爺已經有了心愛的女人,所以,換了任何一個女人來,下場也隻有一個:那就是離開。”
“離開?”莊然笑得更親切了:“可以啊,我反正也不打算再呆下去了。”
“那就好……”朗四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總算是把吊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莊姑娘有任何要求都盡管提,卑職會盡最大的努力滿足你。”
怎麼說,她也算是王爺的女人,這輩子衣食無憂是絕無問題的。
“任何要求?”莊然笑了,意味深長。
“呃,”朗四一驚,腦中的警鍾敲響,立刻補充說明:“當然,必需是在卑職的能力範圍之內。”
這句話,有三層意思。
一:他權利有限,所以,想要獅子大開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