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沒人會來救她了?
不覺又退了一小步,正想著是不是該跪下求饒,忽聽得他悠悠道:“這個裴夜,故意放鬆警戒,就是要布局引我出現,他知道我畏懼他的七星衛,索性將人都放了出去,隻用一個連環陣就想困住我?嗬嗬,這陣法倒也曲折迂回,還得多虧他那隨侍帶路,我才能安然進來。”
易傾南有絲了然,難怪他之前一直隱在暗處不現身,原來是在偷看裴寶進林的路線,以便跟著自己二人潛進來,她騙裴寶帶她來此取虎頭,沒想到卻放了個大禍害進來,要是被那將軍主子知道了,還不得剝了她的皮?!
“你知道人家是布局,幹嘛還要出現?”她大膽問道。
白沐淡淡道:“我有東西落在了戲班子大院裏,我上次回去找,險些就擒。”
易傾南聽得恍然大悟,她就說呢,那將軍主子吃飽了撐的,非要將這一院子的物事搬到將軍府裏來,原來是猜到白沐的意圖,設好了套子等他往裏鑽,這一招引蛇出洞,可謂高明!
咬了咬唇,還是沒忍住問道:“什麼東西那麼重要,讓你連性命都不顧了?”
也沒指望他的回答,不料白沐卻眼神一沉,歎道:“是先母的遺物,自是比我性命還要重要……”所以必須要拿回來,哪怕明知是個陷阱,明知凶多吉少,他還是義無反顧!而且他篤定,這蒼漢國,還沒人敢要他的命!
易傾南聽著他這話,倒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那聖焰令,何嚐不是她那教主老爹的遺物,她賣身為奴,進府來當個卑微的小家丁,就是為了把那遺失的令牌給找回來,也好對莫老頭有個交代。
白沐瞥她一眼道:“你剛剛鬼鬼祟祟翻窗戶,莫非也是為了進來找東西?你又是找什麼?”
易傾南沒想過否認,畢竟自己方才的行徑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想賴也賴不掉,但自然也不能對他說實話,隻呐呐道:“我藏了點銀子在我的櫃子裏,都是這幾年的血汗錢……”
白沐經過前些日子的共事,對她貪財的個性也略有了解,倒也沒太懷疑:“那你找你的,我找我的,記住別發出聲響引來他人,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語氣清淡,卻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冷銳,易傾南心頭一顫,忙不迭點頭:“通力合作,通力合作!”心裏卻在盤算,自己和裴寶是臨時起意到這小校場來的,路上也沒遇到誰,府裏眾人應該沒那麼快找到這裏來,這便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找她的虎頭,但是找到之後呢,白沐會不會放自己離開?裴寶的屍體應該還在外麵,到時候她怎麼向人解釋,是實話實說,還是如何?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好法子,也懶得理會了,動手去翻那雜亂擺放的物事。
這房間麵積足有二十平米,亂七八糟堆了一屋子的東西,大到床架壁櫃,小到道具戲服,甚至連鍋碗瓢盆都有,並未分門別類擺放整齊,而是像搬來就隨手扔在那兒,支離破碎,滿地狼藉。
易傾南倒不怕,她那虎頭就是個硬布套子,根本不怕摔,她一邊翻找一邊去瞧白沐,隻見他正弓身尋找著,雖然看不見麵色表情,可從那硬挺如鐵的背影上,她竟感覺到絲絲殺氣。
她並不知道自己所練的內功心法頗有奇特之處,隨著功力的加深,感官會愈發敏銳,不僅是視力聽覺,還包括身體本能和內心直覺,此刻倒是嚇了一跳,不由得又望望那邊緊閉的窗戶,尋思著自己趕在他出手之前,要是衝過去一把推開,跳窗而出,這成功率會有幾成?
不過,易傾南卻是猜錯了方向,白沐身上的殺氣,跟她並無關係,而是來自於那雜亂堆放損毀無數的物事,一想到他那珍藏之物竟受到這般待遇,便是恨得暗地咬牙,心生怒焰。
兩人各懷心事找了一陣,自是一無所獲,屋子門窗緊閉,空氣不能流通,易傾南熱得滿頭大汗,便停下來歇口氣,忽見白沐靠坐在牆邊,胸口起伏,氣息不定,看起來很是辛苦,不由問道:“你怎麼了?”
白沐擺擺手:“沒什麼。”閉上眼,沒再說話,一動不動的,就像是睡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