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王大貴和周玉華,霍得坐起來,突聽‘哢嚓’。
屋麵的積雪太厚不負重壓,‘哢嚓’,頭頂上的兩根腰杆斷了,泥草積雪‘嘩’的塌落下來,直接罩住了被窩裏的幾個閨女。
孩子拚命地嘶叫哭喊,嚇得王大貴和周玉華把身邊的兒子和閨女往身邊一甩,趕緊手忙腳亂的扒雪並尖聲的喊道:“孩子別怕,爹媽這就把你們拖出來。”
夫妻倆哪還顧的草刺紮手冰雪刺骨,黑影裏抓住一條腿使勁一拽不管死活的往身邊一放,接著又摸索著拖拉其他孩子,費了好大勁才把幾個孩子,從屋麵落下的積雪夾雜著房泥屋草堆裏拖了出來。
周玉華顧不得手痛的喊道:“大貴,你快把燈點上看孩子怎麼樣了,快點呀。”著她急瘋了似的抓住一個問道:“你是老幾?”
“媽,我是老三”,“我是老六”、“我是老二”。
“老五呢?老五、老五,嗚嗚嗚,老五。”周玉華心顫的喊叫老五。
一聲輕微的聲音顫巍巍的答道;“媽,我、我在這。”
“你在哪?我的孩子,你可嚇死我了,大貴你在磨蹭麼,怎麼還沒把燈點上?”周玉華一把把老五拖到身邊叫喊道。
王大貴好不容易找到洋火,**的手弄潮了洋火頭,半連點火星都沒擦出來,急出了一身汗,平時點煙的利索勁兒早不知到了哪裏。
周玉華摸索到大貴跟前一把搶過洋火,把髒兮兮水跡跡的雙手在身上擦了兩把,‘嗤啦’劃出火,湊近大貴手裏端著的油燈剛點上,窗子和屋頂灌進來的風雪瞬時把燈火吹滅,家裏又是一片漆黑。
王大貴一高跳下炕,哪還顧得上穿鞋,抱起老八和老七進了東間屋,隨口喊道:“華子,這屋都這樣了,還是趕緊把孩子送到東屋,看看他們傷著了沒有,快呀。”
等把幾個孩子都搬到了東屋,大貴趕緊點上燈,端在手裏挨個照孩子,周玉華流著眼淚檢查了一遍,睡在一個被窩裏的那五個閨女,個個蓬頭垢麵,**的沒有個人樣。還好,除了老五喊著渾身疼,那四個或輕或重的帶點皮外傷。
這可不是一場虛驚,弄不好是要出人命。
王大貴一陣兒拚命的緊忙活,哪還顧得上看房塌成個什麼樣子,這時心稍微安定了些,他摸索著到了西屋,抬頭一看,‘哎呀’一聲的喊道:“我的媽呀,屋麵塌出一個比碾盤還大的一個大洞,往上一看都能看到半邊,完啦完啦,這房子沒法住了,我的哪,這、這。”
“嗚嗚嗚,真是黃鼠狼專咬病鴨子,家裏本來就窮,這下房子塌了叫俺可怎麼活呀?嗚嗚嗚。”站在王大貴身後的周玉華,看到這情景沒了主意,捂著臉蹲在地上哭的肩膀直抽動。
東屋的孩子渾身**,被嚇得又怕又冷的嚶嚶抽搭著,周玉華聽到後哪還有哭的功夫,她站起來奔到炕上,把孩子身上的髒濕衣服脫下來,扔在炕前。
老二、老三、老四閨女都已成了人,這時也顧不得羞,光溜溜的鑽進大貴夫妻倆蓋的那床被子,一家人就這麼擠在一床被子裏相互取暖,還是凍的瑟瑟發抖。
王大貴抽出煙荷包點上煙,每吸一口,煙鍋就‘吱吱’的冒出火花,他的心就猛抽一下。他能不愁嗎?
家裏本來就窮的揭不開鍋,這又攤上了禍,這日子可怎麼過呀?不是華子的精神頭大支撐著我這老爺們,我恐怕早就垮了,嗨,難那,可難死我王大貴了。
大貴大大的喘了一口粗氣,有氣無力地哀歎:“老爺呀,你真逼得我沒法活了。”
他啪嗒啪嗒的流下了一串淚,難受的又點上了一鍋煙。
周玉華看著圍坐在眼前的幾個孩子,個個凍得就像雞仔,她心裏難受鼻子一酸,眼淚刷刷往下流。
家裏沒吃的可以倒借點,可孩子沒衣穿,總不能成憋在家裏包著被不出門吧?屋漏偏遇連陰雨,窮人家的日子挨過一都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