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藍張大嘴巴瞪著她,顯然不信,怎麼可能,剛才蠟燭熄滅明明才一瞬間。突然,她看到蘇洛衣腳步輕緩,身姿輕盈。而又能在那麼一瞬間潛進屋內,再悄無聲息地隱藏起來。蓼藍猛然間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你……你會……武功?”
蘇洛衣但笑不語,明明笑得那般坦然天真,明明笑得那般純淨明澈,她的眸底卻盡是冷然。輕輕地撫摸著盛裝燕窩的青花瓷盅,她的手指劃過上麵的每一處花紋,最後在那個蓋子上停了下來。
“做這些,你就不怕王爺知道嗎?”
轉過頭,蓼藍看到眼前的一身白衣的女子仍舊笑著,笑得風華絕代,甚至連她的聲音都有些飄渺。
“王爺?哈哈……”蓼藍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語般大聲笑道:“你當王爺是什麼好人呢?你以為他會管一個下人的死活?”
蘇洛衣看著她臉上的嘲諷,心中忽然慢了半拍。是啊,她還是傻了,她怎麼會指望像千夜墨芴那般的人呢。
“青芍至少也是王府的人吧,你那麼篤定她會為了你而完全不管王府的人?”蘇洛衣的眸光映著燭光,如水波瀲灩,芳華無數。
“為了我?哈哈……”蓼藍笑得更加瘋狂了,她的聲音也不自覺地透著淒楚,“為了我?他本來就是個無情的人!他的生命從來都不會為了任何人。曾經,我也幻想過,幻想過以我的姿色,雖然他不會一生隻愛我一個,但是至少他會給我短暫的溫柔,可是竟然連這些都不曾有過。”
蓼藍抬起頭,看著蘇洛衣的臉變得猙獰:“你知道我這幾個月是怎麼過的嗎?新婚之夜便被四個卑賤的下人強了。後來他看到我總是滿臉厭惡。可是後來我竟然還懷那些人的野種——”
蘇洛衣皺了皺眉,眼神不自覺地飄向她的小腹,那裏很是平坦。
“你不用看了,沒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那畢竟是你的尊重骨肉?”蘇洛衣看著眼前這個已經瘋癲的女人。
“我殘忍?是啊,我本來也想留著那個孩子的,留著慢慢折磨……”說著這些話,蓼藍的情緒變得更加平靜了,平靜得可怕,那是過於瘋狂的平靜。
蘇洛衣不可置信地盯著她,一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殘忍到要傷害自己的孩子。手也不自覺地撫上小腹,那裏雖然很平坦,但是或許有那麼一天,她也會有她自己的孩子的。那時,她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
“還有,別把我想得那麼笨,既然我敢給青芍下藥,敢告訴你這些,就不怕你活著出去。”蓼藍麵色一狠,聲音惡毒,“我給青芍下的是慢性毒藥,明天早上的時候才會死去,到時候死無對證,誰都怪不到我身上。至於你嘛,我自然不會讓你活著走出回雪苑。”
“哦?”蘇洛衣的臉上仍是平靜,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人近乎瘋狂的女人。
蓼藍猛地近身朝蘇洛衣撲去,蘇洛衣輕身一躍便悄然躲過了。蓼藍也不急,她知道蘇洛衣是會武功的,同時她也會收住身姿,拿起旁邊的小弓弩,手指一摳,無數根銀針便幻化為利箭,朝蘇洛衣刺了過去。蘇洛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纖腰一扭,身姿柔韌,水袖一揮,隻見空中白光乍閃,那些銀針竟然在空氣中鬼魅般地回身朝蓼藍刺去。
“噗——”根根銀針紮入大穴,鮮血急劇地從蓼藍的口中湧出。“你——”蓼藍滿臉的驚恐,不甘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本以為蘇洛衣隻是會些簡單的武功,卻沒想到她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連百家弩都能躲過。
百家弩在江湖上消失已久,她也隻是無意中得到的。
躺在地上的那個女人身上密密麻麻地插著銀針,在地上動彈不得,隻是她的那口氣卻始終沒有咽下。
蘇洛衣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冷冷地牽起:“知道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你嗎?”
蘇洛衣故意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是因為剛才那盅有毒的燕窩是你喝了,我要讓你償償自己下的毒是什麼味道。”
其實蘇洛衣本不是殘忍的人,隻是這次蓼藍是真的惹到她了!
美瞳驟然睜大,黑色的瞳孔中映出蘇洛衣絕美的臉龐,蓼藍頓時覺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就是一個魔鬼。
不再理她,蘇洛衣拾起旁邊摔落在地的百家弩。隻一個機關,千萬隻銀針便會從裏麵射出來。剛才若不是蓼藍那樣自信地將箭弩亮在她麵前,她也不可能躲過。這種東西,還真是防不勝防。想到這兒,蘇洛衣的嘴角彎了彎,眼角也成了彎月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