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一次,他將她推給了千夜傾泠,推給了他的仇人。然而他卻在她與千夜傾泠相愛的時候毀滅了她的整個世界,撕裂了她所有的幸福。
她與千夜傾泠成親的當晚,他以最殘酷的方式告訴了她整個事實。記得那晚,她是那麼的傷心,他是那般地絕望。對於她的痛,他隻是冷眼旁觀,反而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第二天,她在火堆邊看著燃燒的嫁衣,心肺俱裂,痛徹心骨。他仍舊隻是冷冷地看著,看著她的傷痛,他卻再在上麵灑了一把鹽。
緩緩地抬起那雙手,就是那雙手,他卻已經數不清他到底打過她多少次,他已經不記得他多少次差點兒殺了她。
他突然覺得他的那雙手沾滿血腥,以前即使沾上了幾萬人鮮血,踐踏過幾萬人的白骨,他都沒有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罪孽深重。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痛恨自己,痛恨周圍的一切。
原來過去每一秒他無不在傷害著她!
嘴角染上一抹苦笑,其實最開始她是他的,她是先嫁給他的,她是先跟他拜堂成親的。可是他卻因為他的自負將她推入地獄,將她推入權力的中心。
一種後從未有過的後怕湧上心頭,如果她沒有那麼聰明,如果她當初沒有戲弄他,如果她當初隻是乖乖地坐在新房內等著他。那麼後來被人淩辱強上的人便是……他不敢想像,他真的不敢想像。
他的大掌伸過去,緊緊地握著那雙纖細的小手。眸光卻掃到了她枕畔的那塊燒焦的大紅絲布,曾經的金絲繡鳳也隻剩下一條尾羽。
轟隆!轟隆!
悶雷滾滾,雪上加霜,他拿過那塊布,緊緊地握在手,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昭示大掌的力度。
她……她竟然每天將這個東西放在她的耳畔!她的心竟然還在那個男人身上,她竟然還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忘!
猶記得今天早上在那個冰冷的洞口,她才對他說,他與千夜傾泠不同。千夜傾泠利用她,她做得如此決絕,不留餘地隻是因為她愛千夜傾泠,愛到深入骨髓。因為愛,才容不得半粒傷子,因為愛,才她才會那樣恨他!
可是對於他呢?她也恨他,卻隻是因為他傷害過他。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她能夠笑著對千夜傾泠說,不恨,因為不曾愛過。那是因為愛得太深。她不願意再次提及。
她也能夠笑著對他說,恨,因為她跟他隻是銀貨兩仡!
哈哈,哈哈!這就是她對他與千夜傾泠的雲泥之別。這就是他在她心目中連個角落都沒有留下。聰明如她,或許早就知道他傾心的女子就是她,可是她卻寧願他不停地傷害她也不願意承認她就是他心目中那個她。即使每天看著他瘋狂地尋找也不會發發善心告訴他,他要找的女子就在他的身邊,並且就是她。
他真的很想運功將這塊刺眼的紅布撕掉,然後扔入火盆。讓她與千夜傾泠的愛就像這塊燃燒著的紅布一樣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可是理智卻比他的意識先行一步,他將那塊被他握得褶皺不堪的紅布再次放回到了她的枕邊。
當初她可以為了那件嫁衣與他那樣敵對,如果今日他再趁著她昏迷的時候毀了她近乎用生命來保護的東西,那麼她醒後又會怎麼想他呢?怕是會恨他入骨髓吧!雖然同樣是恨,他卻與千夜傾泠有著天上地下的差別。
他不想她恨他,所以他選擇了將它放回去。
他再次執起她的手,放至他的下巴處。他萬分專注地看著她的臉龐,似是要在這一次將她看得個清清楚楚,再也不會認錯了。
洛衣,曾經我也將你利用得那麼完全,那麼你還會原諒我嗎?而我還有機會嗎?
床上女子仍舊緊緊地閉著眼,更沒有起身回答他。而他卻笑了,笑得很滿足。
她沒有醒,真好。她沒有睜開眼,至少不會用冷漠生疏的眼神來看他,至少不會左口一個‘妾身’,右口一個‘妾身’。
也隻有在她眼睛閉著的時候他才敢問她是不是會原諒他的利用。因為他明明就知道答案,明明就知道她的眼裏容不得任何利用,容不得任何欺騙!
看著床上的女子,千夜墨芴的眼神突然變得明朗了許多,堅定而執著。
雖然她曾經愛過千夜傾泠,或許現在還愛著。但是她已經決定不再想起他了,不是嗎?
而曾經他對她的傷害,他會用後麵的一生來補償她。
他突然有些莫名的慶幸,雖然他們愛過,但是至少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因為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洞房。同時女人都是有第一次情節的,她們一般都會對她的第一個男人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