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人和吏治方麵,雍正給予年羹堯極大的權力。在川陝,“文官自督撫以致州縣,武官自提鎮以致千把”,其升遷降革均由年羹堯一人決定。對其他地方官員的使用,雍正也常聽取年羹堯的建議。京口將軍何天培的操守為人,朝中內外論說不一,雍正讓年羹堯就其所知“據實奏來,朕以定去留”。年羹堯密參署直隸巡撫趙之垣庸劣紈絝,雍正遂將趙革職。江西南贛總兵缺出,朝廷擬用宋可進,年羹堯奏稱他不能勝任,請以黃起憲補授,雍正便依從了年羹堯的建言。
在生活上,年羹堯的手腕、臂膀有疾及妻子得病,雍正都再三垂詢,賜送藥品。對年羹堯的父親年遐齡在京情況,年貴妃以及她所生的皇子福惠的身體狀況,雍正也時常以手諭告知。賞賜美食珍寶玩物更是常事,一次賜給年羹堯荔枝,為保存鮮美,雍正令驛站6天內從京師送到西安,這可與唐朝向楊貴妃進獻荔枝相比了。雍正對年羹堯寵信優渥,希望他們“彼此做個千古君臣知遇榜樣”。
年羹堯的失寵和繼而被整肅是以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年十月第二次進京晉見為導火線的。在這次赴京途中,他令總督李維鈞、巡撫範時捷等跪道迎送。到京時,黃韁紫騮,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員跪接,年羹堯安然坐在馬上行過,看都不看一眼。王公大臣下馬向他問候,他也隻是點點頭而已。在京期間,年羹堯“傳達旨意,書寫上諭”,儼然成為總理事務大臣。更有甚者,他在雍正麵前,態度竟也十分驕橫,“無人臣之禮”。結束晉見回任後,年羹堯接到雍正的朱諭:“凡人臣圖功易,成功難;成功易,守功難;守功易,終功難。……若倚功造過,必致反恩為仇。”這份朱諭一反過去嘉獎讚賞的詞語,向年羹堯敲響了警鍾,此後他的處境便急轉直下。
探究年羹堯失寵獲罪的原因,大致有這樣幾點:第一,擅作威福。他位尊權重而不能自謹,過多地幹預朝中政務,攘奪同僚權力,濫用朝廷名器。他對待內外官員狂傲無禮,給各省督撫發送谘文直呼其名,不僅蒙古王公,就是皇帝的女婿阿寶入見,也要行跪拜禮。第二,結成朋黨。他排斥異己,任用私人,形成了一個以他為首,以陝甘川官員為基幹,包括其他地區官員在內的小集團。第三,貪贓受賄。他侵蝕錢糧,累計達數百萬兩之巨。客觀地講,由於雍正寵信過分,讚譽過高,征詢過多,致使年羹堯權力膨脹。而年羹堯驕橫傲慢,忘乎所以,不守臣節,則漸漸引起了雍正的警覺和不滿,終於下決心懲治這個天下“第一負恩人”。
雍正對年羹堯的懲處是分步進行的。第一步是在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十一月年羹堯晉見離京前後,第二步是給有關官員打招呼,雍正或叫他們警惕、疏遠和擺脫年羹堯,或叫他們揭發年羹堯的劣跡,為處罰年羹堯做準備。第三步將年羹堯調離西安老巢。雍正先將年羹堯的親信甘肅巡撫胡期恒革職,署四川提督納泰調回京,使其不能任所作亂。雍正三年(公元1725年)四月,解除年羹堯川陝總督職,命他交出撫遠大將軍印,調任杭州將軍。最後一步是勒令年羹堯自裁。
年羹堯調職後,內外官員更加看清形勢,紛紛揭發其罪狀。雍正以俯從群臣所請為名,盡削年羹堯官職,於當年九月下令捕拿年羹堯押送北京會審。十二月,朝廷議政大臣向雍正提交審判結果,給年羹堯開列92款大罪,請求立正典刑。其罪狀分別是:大逆罪5條,欺罔罪9條,僭越罪16條,狂悖罪13條,專擅罪6條,貪婪罪18條,侵蝕罪15條,殘忍罪4條,忌刻罪4條。
雍正說,這92款中應服極刑及立斬的就有30多條,但念年羹堯青海戰功,格外開恩,賜他獄中自裁。年羹堯父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職,嫡親子孫發遣邊地充軍,家產抄沒入官。叱吒一世的年大將軍以身敗名裂、家破人亡告終。
四、乾隆:強化皇權,大興文字獄
乾隆皇帝在不斷掀起統治集團內部鬥爭以加強自己統治的同時,還采取措施加強對全國臣民的控製。其中,一個重要的表現是文字獄案件的大量出現。這些活動,使他的專製統治強化到了有史以來無以複加的地步。
乾隆皇帝製造文字獄,始於乾隆十六年發生的“偽孫嘉淦奏稿案”。
1.借文字獄清除地方異己
做皇帝的最怕地方勢力坐大,而不受中央政府控製。乾隆年間,有幾大地方勢力,令乾隆坐臥不寧。為此,乾隆帝千方百計尋找突破口,以消滅那些或明或暗的地方勢力。
機會終於來了,乾隆十六年,發生了“偽孫嘉淦奏稿案”。這一事件措詞之尖銳、傳播範圍之廣泛都大大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因而,這一事件的發生也使得他感到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甚為孤立,並對當時形勢作出了完全錯誤的估計。他開始感到,在各級官吏中有著一支和自己相對立的勢力。
“偽孫嘉淦奏稿”的一個重要內容是替貴州巡撫張廣泗鳴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