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此,雍正派都統宗楚傳旨,前去約束胤礻唐的不法行為。胤礻唐非但不改悔,反而公然反抗,見旨不叩頭,不出迎。消息傳到京師,雍正極為惱怒,斥之為無恥,下令奪其爵,在西寧就地幽禁。
雍正還從胤礻唐給胤礻我的信中,發現其心懷不滿,後悔當初篡立不力,“時機已失,悔之無及”。胤礻唐給其子的信,用朱筆,其子稱胤礻唐之書為“旨”,還以西洋字碼為暗號,傳遞京師信息,妄圖待機而起。
雍正帝終於不能忍耐,於雍正四年四月削其宗室籍,革去皇室成員的標誌黃帶子;五月令其改名“塞思黑”(滿語:豬),共列罪二十八條;六月康親王等參“塞思黑”,請正典刑,大義滅親。
但雍正帝為收買人心,沒有殺戮,權衡結果,雍正帝派宗楚及侍衛胡什禮將“塞思黑”用三條鐵鏈鎖拿,由西寧押解回京。八月,“塞思黑”患腹瀉病,醫治無效,死於保定囚所。
其中,對胤礻我的刁難,可稱作雍正整人有術的最好事例。
胤礻我排行第十,26歲那年即被封為敦郡王,胤礻我奉命出征那年,他被命掌王黃旗滿、蒙、漢三旗事務。可見胤礻我比較受康熙器重。他自知能力比不得其他兄弟,所以,很可能沒有個人爭儲野心。於是,胤礻我成了胤禩的鐵杆幫手。從雍正罵他“無知無恥,昏庸貪劣”話看,胤礻我與雍正對立情緒是很大的。
雍正一即位,胤礻我便成為公開的重點打擊對象,但又師出無名,苦於無從著手。恰巧,來京奔國喪的哲布尊丹巴胡土克圖,剛拜過康熙靈堂不久,自己也死在北京。雍正便遣胤礻我代表朝廷護送其靈龕到喀爾喀,實際是想把他與胤禩分開。
胤礻我聞命,倒也不含糊,以沒資力準備馬匹行裝為由,不願從命。但後來,畢竟胳膊扭不過大腿,他不得不去。剛到張家口,就假稱有聖旨,不肯出口(指長城出口處),逗留在張家口,故意為難雍正。
雍正得知胤礻我不肯前行,火冒三丈。但冷靜下來後,想出一個主意:叫總理事務大臣胤禩議處胤礻我。胸有城府的胤禩馬上將議處的結果奏上:令胤礻我加速前行,而將不加勸諫的長史額爾金交刑部議處——這種避重就輕的處理方案,原則上並無大過,但是,雍正借此機會故意刁難起胤禩來。他下達諭旨說:“覽奏殊為多事。胤礻我在途中私回,不肯前往奉差之處,現在又何必令其出口?如果仍令出口,則好像朕有意將他逐往嚴寒之處了……他既然已進口,也就聽其自便。至於額爾金,原非胤礻我意之所重,現今指使胤禩之人尚未處分,額爾金又何必處分呢?”故令胤礻我再議。這裏,雍正已不指名點了胤禩一下。
胤禩再次遵旨回奏,建議將胤礻我革去郡王爵位,撤其管佐,抄沒家產,解拿回京,交宗人府永遠禁錮。雍正終於得到想要得到的話,內心暗自高興。不過,他將胤禩的處理建議又交所有王公、貝勒及議政大臣“詳議”,以示公允,而並不直接表態。同時,他又借機說了長長的一段話,大罵胤礻我是“朕兄弟中最為微末無恥之人”,文學武藝一無所成,平日無一事可以使皇父高興的,並進一步地點到:胤禩所奏,“或其至誠,或蓄他誌”——所以才叫王公大臣秉公議處。
王公大臣的意見可想而知,在重複胤禩的意見後,又特補加一句話:“即使有諭旨要寬免胤礻我,臣等必不奉詔!”可見,他們是為邀得皇上歡心才說此硬話的。
雍正看到王公大臣的回奉,發出一道長諭:埋怨王公大臣擅權!其中,他公然剖白了自己的心述,說讓胤禩議罪胤礻我,是“特以觀其如何處置,並無他意”;而把事交王公大臣複議,也是“欲識諸王公大臣之意耳!”他表示,如果想治胤礻我罪,易如反掌,因為“朕非不能執法之主,豈有委爾等治罪之理”?雍正一箭雙雕,既警告胤禩要老實,又借以觀察王公大臣是否對己忠心。當然,再加之最終把胤礻我革去王爵、抄沒家產(其家產很可觀)、永遠拘禁一節,則可謂一箭三雕了。這是雍正元年所發生的故事。
3.鳥盡弓藏:功臣年羹堯之死
年羹堯在雍正帝即位前就是為他“多年效力”的“藩邸舊人”。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胤禛晉封為雍親王,並充任鑲黃旗旗主。就在這時,年羹堯的妹妹被選為雍親王的側室福晉,年家因此從下五旗之一的鑲白旗,升入上三旗之一的鑲黃旗。這樣,胤禛與年羹堯既是郎舅,又有從屬關係。
胤禛在與諸皇子奪取帝位繼承權的激烈爭鬥中,實力人物年羹堯的支持起了重要作用。
雍正初年,年羹堯成為新政權的核心人物,被視作社稷重臣。年羹堯雖遠在邊陲,雍正卻讓他參與朝政。在政務活動中,雍正常常征求采納年羹堯的意見。山西巡撫諾岷提出耗羨歸公的建議,雍正對年羹堯說:“此事朕不洞切,難定是非,和你商量。你意如何?”律例館修訂律例,雍正閱後發給年羹堯看,要他提出修改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