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的目光中都是火:“你怎麼可以這樣的卑鄙?”
“你說什麼我不在乎。”許遠征翻著書,停下來看了幾眼。
“若是揚城沐帥知道許先生這個朋友是何許人也,知道漫天的醜聞是從何而來,知道許先生可以肆意的毀滅揚城的名聲,許先生還可以這樣的悠閑?”綠蘿道,她嚐試著任何一種,會讓許遠征有少許的在意糾結的法子。她使得人心,一個人隻有在意,才會被牽絆。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綠蘿那些屢試不爽的套路,一時沒有能夠發揮作用。許遠征看的明白,哈哈大笑:
“別說是他揚城沐家的名聲,就算是許遠征的聲譽,我都沒有在乎過!我要做的事兒,任誰都不會影響……”
綠蘿心頭一顫。許遠征真是這樣的人,他手段非常。
“之前,我還覺得淩寒對你的真情很可笑,在我眼裏綠蘿小姐果真就是陪笑之人,迎來送往。今日方才覺得我錯了。綠蘿小姐有真情意,可是,綠蘿,你對一個人的真情是成全,不是毀了他……讓他跟你背棄家族,自毀前程,一個七尺男兒一生隻為一個女人,這是你的愛嗎?”
許遠征道。
綠蘿沉默,不語。
“你道淩寒為什麼來北平?我告訴你實情。幾日前我在揚城,他打探我是否見過你,是否讓你幫我做事兒,我沒有直說他居然都猜到了。他叛出沐家不是為了淩晨打他,而是為了保護你。沒有你,他可以活得下去,可能會孤獨,卻更堅強,他依舊會娶妻生子,堂堂正正的生活。可有了你,他連他的家人,名譽都要放棄……然而,他還是來北平了……他待你,是泣血的真情意!”
許遠征道。在滁州,許遠征打電話給淩晨,就知道淩寒返京的消息。淩晨自責於自己的嚴苛,憤怒於淩寒的叛逆,然而,許遠征想到的是自己與淩寒的對話,淩寒始終咬定了他對綠蘿的威脅。
他並不知道細節,卻揣度著,用這樣話,去打動綠蘿。
綠蘿沉默著,然而,許遠征看得出來,綠蘿聽得進去自己的話。
“幫我去辦那些事兒,事成之後,合適的機會,我送你出國,我送他回沐家。淩寒不該是被束縛於籠中的鳥,他是目前技術最好的空軍飛行員,他有著過人的智慧和心胸,經曆了數年的訓練才到此。他出身名門,應該是富貴一身,聲名遠播。”
許遠征道。
這是他希望的樣子,那個英偉的年輕人,本該是逞著淩雲誌展翅高飛的。
他利用綠蘿是重要的事情,但是,許遠征留下一個可用的人,是更重要的事情。
綠蘿咬著嘴唇,久久不能言語。
許遠征的話,說到了她的心裏,解釋了最近發生的種種和她的疑惑。
那個一身血衣拚死站在她眼前,說著自己無助落魄的淩寒,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是他明白,隻有一無所有的淩寒,她才敢去接近敢去擁有。他不惜放棄了自己的一切,隻是為了保護她。
若真是避居奉天,就再不會有那個傲人的沐淩寒了,有的是與她耳鬢廝磨的凡夫俗子。綠蘿知道,那並不是淩寒想要的。更何況,真的是麵對家人的仇視,漫天的醜聞,他還會無怨無悔嗎?縱使是他無怨無悔,自己又情何以堪?
一輩子太長了。
綠蘿見慣了見異思遷,見慣了被日子消磨的夫妻情薄的模樣,假若他日終究會怨恨,會疏離,不如就讓他因著遺憾而永遠記得。哪怕是愛是恨,因著那遺憾,在他日後風光無限的時候,還會記得她。
就算是流離江湖,是身死異鄉,若是知道他曾經努力的理想一一實現,知道他所向往的都會得到,那麼,她也依舊是笑的。
綠蘿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我答應你,幫你去打探信息。貨船抵港口之後,我會隨船赴日本。也請許先生履行承諾……”綠蘿道。
記得十幾年前,那個初入軍校的少年,一直被欺負,可是堅硬的不肯倒下。他是有那麼堅定的理想抱負,才會那樣的堅強優秀,有那麼好的人生。
淩寒的一生,應該是豐富多彩的,不該隻是束縛於一個人而舍棄全部。
算今生無緣。
綠蘿說完一句話,淚水潸然而落。
許遠征點頭,重重應下。
“你放心。我與沐家,都希望著他有錦繡前程!”
他這一次,賭贏了。因為他賭的是真情,那相愛的人,有著比命看的還種的真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