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回到居處,隻說了邵陽的車碰到了人,已經送去了醫院,自己是雇車回來的。淩寒的傷還未大好,所以也就沒有試新衣,然而,淩寒隻看了看便一直誇讚著樣式不錯,誇讚著綠蘿的周全,被雲清嘲笑是覺得夫人一切皆好,怕是日後是懼內的。淩寒樂得承認,說綠蘿開心是他一生大事;綠蘿卻笑著圓場說,淩寒從來是主心骨,她以夫為尊。眉角眼梢,兩個人都是恩愛模樣。
下午,蘇卓然回了醫院,淩言在書房看書,趁著綠蘿去廚房準備晚飯,淩寒叫雲清商議,怎麼盡快的離開北平,若是到不了奉天,先去秦皇島。
雲清有些詫異:“何必這麼著急?我們在北平是安全的。”
淩寒搖頭:“我總是怕夜長夢多,怕有什麼閃失意外。倒也沒有什麼理由……”淩寒的眼中,有很多的不安。
雲清皺眉。這樣患得患失的淩寒不是他熟悉的樣子。
隻要涉及到綠蘿,淩寒總是很容易的失態,會衝動,會誤事,會不知深淺,患得患失。這樣的淩寒,不是他熟悉的那個鎮定自若果決勇敢的青年將領的模樣。
雲清薄怒,不理會淩寒。
淩寒也自知失態,便也沒有再說話,隻是眼中籠著一層愁霧,無可奈何。
雖然對淩寒有些生氣,雲清還是聯絡了火車。火車站後天中午啟程恢複一趟去奉天的車,留了雲清一節車皮。
綠蘿這一日回公寓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又去銀行轉款子。淩寒本來是讓邵陽陪著綠蘿去的,但是綠蘿卻堅持的拒絕了。雖然邵陽碰到的孩子也沒有傷的很重,但是,出於周全考慮,他還是又去醫院看望了那個孩子。
取了款子,綠蘿路過了盛京銀行的門口,去還是轉身離開,存到了英國的渣打銀行。
填好單子的時候,綠蘿眼角有淚水滴落。
從此一別,怕是再不相見;從此一別,怕是一生怨恨。
綠蘿取了單子,在電話局要了電話打去彭公館,之後綠蘿沒有去到那個簾幕重重的小樓,而是叫車直奔了彭公館。
一朝大權在握,彭慶哲這般謹慎的人,便也放鬆了許多。
綠蘿到時候,彭慶哲正在臨窗看雪,他輔佐了季大元趕走了杜祥和,讓陶鬆山當上了總理。作為謀臣,他的計謀得逞;而如今,他又為季大元購買了將近四千萬的軍火,裝備直軍!季總統傾向於找陳著調和,其實,彭慶哲更是意在拖延,隻要有人拖住了杜祥和,他的軍火一到,裝備一起來,管杜祥和還是許遠征,怕是隻有乖乖聽話的份兒。東北慣常的見風使舵,陳著喜歡渾水摸魚,隻要直軍強大了,這些都好解決,
彭慶哲渾濁的眼中有些得逞的笑意。
那個窈窕的女子漸漸的走近,身姿婀娜,光彩照人。
這是他的福星!
有人說她是橫山田的人,也有人說她是許遠征的人,還有人說她是山下久和的人,可是,沒有人料到,這個周旋於諸人身邊的綠蘿,是藏在他彭慶哲身邊的人,一心一意的為了她辦事兒的人!
所為的不過是利益,隻有他這沒有交情的人,願意給她最高的價碼。
這個女人真是聰明啊!
彭慶哲看著綠蘿,嘴角揚起了笑意。他沒有再如往時那樣故做莊重的掩飾,他向綠蘿張開了手臂。仿佛這個五十多歲,日漸蒼老的身體,也看到了朝氣和青春一般。
綠蘿也笑著,把自己藏進了彭慶哲的懷抱。
“瑞雪豐年,今年是個好兆頭!”彭慶哲道。
綠蘿笑著從彭慶哲懷裏鑽出來,拉著彭慶哲的手臂:“是。我有好消息給彭先生。”
彭慶哲很是驚喜。
“哦?綠蘿無事不登門,登門就有好消息!下次你來,我要派人灑掃庭院了。”
“橫山君的貨已經發至橫濱,在安排裝船了。確定航程,自會發電報給我們。彭先生這裏,隻要派人提貨即可了。”
綠蘿道,牽著彭慶哲的手:“季總統的大業,指日可待了。”
“好!好!好!”彭慶哲大呼著,握著綠蘿的手,有些疼。
“彭先生,我想隨了橫山君的貨船去日本,回頭我搭了提貨的專列去青島吧,現在雪大,說是除了專列,都停了呢……”綠蘿低聲軟語,
彭慶哲有些吃驚:“哦,為什麼?”
“橫山君是我的舊識,也認識我早年的姐妹。有一位妹妹現在在京都,已經是纏綿病榻怕是時日不多,我也是有心去看望她……”綠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