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是許久未見的許公子和阿九——靖南王景玄的兩個部下。
在去雙湘郡的路上,也曾經同路了幾天,也算是熟人了。
他們是先認出了呂將軍,上去請安打招呼,才認出了我的。
可是他們見了我卻並不意外,一拱手問好:“顏姑娘安好?”
我向他們回了一禮,微笑道:“許公子、阿九公子安好。”
阿九哈地一笑,一擺手:“顏姑娘喚這聲‘公子’我可當不起,我不是公子,還是叫我阿九罷,就像你以前喚的一樣。”
我道:“不敢,人家說在宰相家的下人猶勝七品官,何況阿九公子是皇家侯門門上的,而且還是王爺的心腹,至少也得算五品了吧?這聲公子您可當得起。”
阿九一撇嘴,搖了搖頭:“連你也這般說,可真無趣得緊。”
許公子向我和呂將軍笑道:“如今正好是飯時,不知可有榮幸請呂將軍和顏姑娘小斟一杯?”
我有些猶豫:“這太麻煩您了,而且,我也怕我表哥久等我不回會擔心。”
阿九一擺手:“那沒事,我喚人去送個信兒就是了。您也別客氣了,倒沒以前爽快。”
我一笑,也就應了。
到了一座酒樓,入座時,阿九推辭了一下,說自個是下人,不能同桌,呂將軍道也沒有其他外人,不必客氣,阿九與許公子是相處慣了的,知道呂將軍也不是講究繁文絮節的人,便爽快地入座了。
在等待的空閑中,我得知許公子和阿九才從湘州府回都城不久,難怪我上次到王爺別院,也沒有見到他們兩個。
想起遠在雙湘郡的雲溪,我忙詢問起她的情況來。
雖然知道他們作為王府門人,並不一定了解封家內宅的事情,也聊勝於無。
在都城見到景玄時,我亦問過雲溪的情況,但景玄隻說她很好,但具體的卻未說。想來他一個王爺,也不會太過於打探一個閨閣女子的情況,我也不甚在意。
而出乎我意料的時,阿九對雲溪的情況很是了解。
但是,他帶給我的消息更是意外。
“什麼?你說封家準備送雲溪到都城選秀?”我驚怒地望著阿九問道。
阿九點了點頭:“是,已經過了州選,過了年開了春就該上都城了。”
我咬著嘴唇,心下驚怒非常,封家怎麼會將雲溪送到那樣的地方,而雲溪,又為什麼會答應那樣的安排?
雲溪到了封家後,雖然也有信送來,但畢竟不是經常能找到人托信,來信不多,雲溪在來信上也從未提過此事,而我到都城這一個多月來,更是接不到雲溪的消息,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阿九看了我一眼,安慰道:“你別為她擔心,她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考慮清楚的。”
我搖了搖頭,大概雲溪也是身不由己吧。
該怎麼辦?
景玄!
我猛地想起他,大概他在此事上能幫上忙罷,畢竟參加選秀的秀女可不止雲溪一個,一個權重的王爺要讓一個秀女落選,應該不是難事。
我鬆了口氣,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想著此事宜早不宜遲,而且再過幾天,我也該回家做些過大年的準備了,便微笑著向阿九道:“能否請您轉告靖南王爺,我想見他一麵。”
阿九一點頭:“沒問題。”
許公子和呂將軍倒是對了秉性,兩人的話都不多,隻喚了酒淺斟小飲,沉默地聽著我和阿九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
阿九笑道:“在寧郡裏可有人為難你?賦稅重不重?”
我搖頭道:“並沒有人為難,說起來還有件異事。”
閑來無事,我便將寧郡新任趙縣令判處的水浸瓜田案說了一遍,此事在我心裏一直覺得很奇怪,這趙知縣對顏家的偏袒是很明顯的,問道:“聽說趙知縣是西南那邊的郡城提拔過來做知縣的,不知道你可認識不?”
阿九笑得一臉得瑟,點著頭道:“這趙知縣還真是知情知趣。”
我從他的話裏聽出了端倪,忙問道:“你知道怎麼回事?認識他?”
阿九點了點頭道:“我承你一粥之恩,知曉趙知縣要調任寧郡,想起你家就是寧郡的,便吩咐了他幾句關照寧郡柳樹村的顏家,他還算放在心上了。”
我恍然,這才想明白關節所在,原來這是阿九的功勞,而阿九作為靖南王府的一個下人,借的自然是靖南王爺的勢,他是景玄的貼身小廝,巴巴的吩咐即將上任的趙知縣這幾句話,趙知縣大概便將他吩咐的話當成了靖南王爺的意思。
一個位高權重的王爺,不管猜測是否對,他趙知縣都有足夠的理由奉承和服從,就算不是王爺的意思,討好了王爺身邊的人,總是沒有壞處的……倒打的好算盤。
不過,還真是讓顏家得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