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走?”
“見你在家就順便說一下。”
魏冉說完,十幾個士兵從王稽家四處冒出了,對魏冉齊聲道,“大人,沒有!”
魏冉緩緩地點了點頭,不知是對誰說的,“那就好。”說完轉頭看著王稽,“謁者不要送了,本相還王命在身就不久留了。”
王稽哪敢托大,還是送著魏冉出了大門。魏冉的車隊走出老遠,直到看不見了,王稽的一身冷汗還是沒有消。初秋的天氣有些微涼,王稽感到一陣風吹進自己的衣服裏麵,吹得汗毛一根一根的都豎了起來。
魏冉竟然私自搜查了自己的府邸!?
“魏冉這個老匹夫!”王稽又驚又怒,氣鼓鼓地去了客院,“隻恨我官微人卑,不能拿他怎麼樣!”
張祿聽說了事情了經過,酒也醒了大半,寬慰道,“大人放心,丞相大人如此驕橫,目中無人,想必在朝中得罪亦不是少數。今日大王能容他,隻為他是舅父,宣太後尚在,又有保駕之功。大人忍一時榮辱,且待日後,定有翻身之日!”
張祿一直話不多,這一番卻說了這麼一大篇,王稽心裏湧起一股暖意——張祿這個人,自己沒有看走眼!眼下張祿雖沒有說出解決辦法,但是經過這麼一提點,王稽也看得出,魏冉的驕橫,必然成為他自斷前程的匕首。秦王能容他一時,卻不能任他掌握朝綱。眼下這次派他出鹹陽,所謂巡查疆域,恐怕隻有魏冉自己覺得自己是像代周天子巡牧那般被委以了重任吧。誰又能保證這不是秦王開始排擠丞相的前奏呢!
恐怕秦宮要有大變!
王稽和張祿都想到了這一點,先是一愣,而後微微地,相視一笑。
又過了幾日,整頓好車馬,王稽帶著張祿和鄭安平啟程朝秦都鹹陽而去。
鹹陽!
張祿坐在馬上,心裏一陣心潮澎湃。他心裏先前那些糾結隨著和王稽交流過時局之後也就煙消雲散,他又回到了從前那個嚴謹穩重的自己。
路上走了兩個月之後,張祿抬起疲憊的雙眼,在塵土飛揚之後,看到了城門上鬥大的兩個字,“鹹陽”!
張祿閉上了眼睛,他抑製不住心髒迅速而熱烈地跳動,隻好閉上眼睛,聽著“咚咚”的心跳和“嘚嘚”的馬蹄聲,感受著自己一步一步,離鹹陽,離心中夢想的聖地,越來越近!
鹹陽城內,安國君府上。
安頓好了張祿和鄭安平,王稽先在宮外見了安國君。
安國君也算好了王稽回來的日子,早早派人在城門口等他。王稽一到,便被快車接進了安國君的府上。
安國君嬴柱是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此刻正穿著常服,背著手在屋子裏焦急地踱著步子,等著王稽回來。他等的並不是王稽這個人,而是魏無忌的一個口信。
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嬴柱迫不及待地推開門迎到院子裏,正好見到風塵仆仆的王稽。
“不要多禮,辛苦了快進屋!”
眾隨從也隻當做王稽深受安國君重視,更是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王稽。王稽隨著眾人的腳步,由不得地苦笑了一下。
進了屋,嬴柱屏退了眾門客,隻留下王稽一人。王稽重新給安國君見禮之後,鄭重向安國君道謝,“臣多謝君侯將臣引見給魏公子!”
“你是我的門人,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說了!”
王稽不再吊著安國君的胃口,“君侯,魏公子隻說了兩個字,但是他說要以大王剛剛打下的那兩座城作為交換。”
“那他可告訴你了是哪兩個字?”
“說了,是稚子。不過臣怎麼也想不通。”
“稚子……稚子……”這回激動了好久的安國君終於陷入了沉默,良久,他眼睛一亮,“王稽,不是稚子,是質子啊!告訴魏無忌,若是我有機會,一定兌現他的要求!”
“哪個‘稚子’?”
嬴柱隨即壓低了聲音,“太子啊,魏無忌的意思是讓太子去魏國做質子!”
“是這個質子!”
“正是!”
“可是大王怎麼會答應讓殿下去魏國做質子?”王稽猶豫道。
“哼,我自有辦法!”嬴柱說著臉上露出了一抹狠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