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見李知廉服罪,又是依據刑統法令,宣判了吳師爺、李衡等人的罪行,雖然此刻其主李知廉已然成了階下之囚,但是因其俱是清楚李知廉的背景後台,所以也是有恃無恐地服罪伏法。
待得判完幾名主犯之後,宋慈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易仙妮的身上,歎了一口氣後,還是道:“犯婦易仙妮,你為替爾父遮掩罪行,交換藏匿關鍵物證,雖然此舉出自孝心,但仍是法不容恕,本官減罪兩等,判你徒一年,準你以銅贖。易仙妮,不知你對本官此判,可是心服嗎?”
易仙妮跪於地上,垂首低聲道:“小女子心服口服。”
宋慈點了點頭,當即便下令衙役將諸多人犯全數打入牢中,一直臉色蒼白的徐逍遙聞言立刻扶起易仙妮,柔聲道:“仙妮,我一定會盡快籌集贖銅,將你從牢中贖出的。”
易仙妮玉容上露出一絲苦笑,澀聲道:“徐大哥垂憐之心,仙妮銘感於內,隻是仙妮不會再受徐大哥的恩惠,即便是從牢中脫出,試問仙妮還有何顏麵立身於徐大哥之前,還是讓我在獄中為自己的罪行贖罪吧。另外也請徐大哥忘了仙妮此人,更勿要到牢中探訪於我,這樣仙妮或許能夠心安一些。”
“仙妮...”徐逍遙還要再說什麼,易仙妮卻是決絕地轉身,隨著衙役離去,隻留下徐逍遙無力地伸出手虛抓那遠去的倩影,喉嚨中翻滾著千言萬語,到頭來卻是沒有說出一句。
‘人’班眾人最是知道徐逍遙重情重義的性子,對著麵容慘淡的徐捕頭,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之語,隻好默默地立在他的身邊。
最後還是宋慈起身拍了拍徐逍遙的肩膀,籲聲道:“情與法,就如同水火一般,最是難容。不過你們兩人都還年輕,日後終有解開心結的一天,都說情比金堅,但真金還須火來煉,這次劫難對於你們來說也未嚐不是檢驗情感的大好機會。塞翁失馬,又焉知非福呢?莫要太過傷心了!”
“情比金堅?真金還須火來煉?”徐逍遙若有所得地點了點頭,剛才看著仙妮離去的背影,自己真是肝腸寸斷,甚至還動了今晚就去劫牢的念頭,可是宋慈之言,卻是如黑夜孤燈般替自己指引了前方的道路,隻要自己一心一念,終有讓仙妮回心轉意的一天。隻是這段時日裏,如何讓仙妮在牢中少受些苦楚,自己倒是要好好想想辦法了。
悟通了此理的徐逍遙當下誠聲謝過宋慈的提點,宋慈捋須一笑,正想問問徐逍遙日後有何打算,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卻是打斷了他的言語,片刻之後,一個身穿袞袍錦服之人策馬止步在了縣衙大門之前,隻見他一臉風塵之色,徑直就往大堂闖來,還未散去的圍觀百姓為其氣勢所攝,紛紛自覺得讓出了一條道來。
那人走到大堂之後,掃了眾人一眼,肅然道:“長興捕快徐逍遙何在,聖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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