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是想說,嗯,今天的事情非常感謝你!”有勁趕上兩步說。
“你可別謝我,免得弄不清了。我不過是盡一個公民的義務而已。”我不知怎麼,始終對剛才發生的事件耿耿於懷。
“夠勁不太冷靜,我們的確……”
“你最好別解釋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隻想告訴你非常明白的道理,第一,警官是在履行職責,你們和他吵架沒有任何道理。況且你們的確也有把柄讓人家捏著嘛!第二,這森林管理費我們也得交。每個人20塊錢,當然比你們少很多倍。可是20元錢對於我們也很不容易呀。再說了,到了這麼好的地方,我們一路上都是免費的,幹嗎沒事找事兒呢!”我越說越上火。
有勁一個勁兒道歉。我也覺著挺沒意思,這些人算得也太精了。“你們稍微休息一下趕快上去吧,我問過警官,這兒離你們的住處還有兩三公裏,趕快抓緊,否則要天黑了。”
慢慢悠悠向著河邊走去,直覺著頭腦發脹,渾身乏力。麵對著河麵上湍急的流水更是兩眼發昏。就勢坐在地上,閉上雙眼,休息片刻。兩耳聞聽著滔滔的水聲,漸漸地飄飄欲仙。
一定是睡了一小覺。
睜開眼睛時,眼前豁然開朗,頭腦也清醒了許多。蹲在一棵倒在河床上的粗大鬆樹的枝幹上,把碗洗淨。然後就勢用碗舀著冰涼的河水往頭發上臉上以及胳膊上潑,一股快意充遍全身。
終於可以安靜下來細細打量環繞的景致。
近處是隆隆作響奔騰雀躍的河水,看樣子這河水非同尋常,我猜測它們是從雪山上融解的雪水,在上遊稍事停泊便流淌到這裏,因為我透過樹林的間隙隱約可以看到遙遠的山頂上還戴著雪白的帽子。大夏天的水溫也不過零上幾度,翻騰的水花裏可以看到也可以用手觸摸到瞬時融化的無數冰晶的顆粒。
喀那斯根本沒有夏天,春季一過很快就進入涼爽的秋季。我們到達的時節正是春秋之交最溫暖最動人的季節,偶爾刮來的微風還會招來一身的雞皮疙瘩。
抱著膀子坐在河邊的樹幹上,四周的水聲夾雜著鳥兒的歡叫聲不絕於耳。周身的血脈和體液都被環境的沉著所冷卻,仿佛麵對著一位飽經風霜的老者,盡管四下裏沒有人跡的幹擾,平靜與安詳滲透到肢體和可以感覺得到的組織的每一個微小單位。
夕陽從西麵的叢林中投射過來,一條條光柱變幻著角度映射出一片斑斕。
又是一個醉人的黃昏。
河岸的不遠處傳來幾聲羊羔咩咩的叫聲,原來在幾十米開外處有一架木橋。橋頭的一側上幾十隻羊兒被兩條牧羊犬維持著秩序,正在渡過橋身向著東岸移動。
牧童悠閑地揮舞著鞭子,時而無聊地衝著對麵的山穀放開嗓門大喊兩聲,“嗚嘿……”
即刻聽到山穀的回音:“嘿,嘿嘿……嗚嘿嘿……”
回聲在幽深的山水之間回蕩,同樣渲染出充滿稚氣的活力。
回過頭來打量我們的住處,原來是一幢很精巧的木質小屋,活像童話中的建築。此時一縷青煙從屋頂嫋嫋升起,穿透紅彤彤的天際,像一條青蛇一般舞動扭曲。在這樣美妙動人的房屋裏,就在半小時之前還有人大動肝火,想來真是昏了頭。
原來不和諧的噪聲之源是我們人類自己。